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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年12月29日星期三

《那一剑的风华》(散文)

寒空的星辰,反转一暗夜的情。痴情的剑,卷起一地的黄叶。

剑锋掠过眼前辽阔的长空,悲凉的光影。曾经追求内心最深处的幽情,掘出千古的依恋,却不知今生是否仍然纠缠。那,便是思绪中的悲情。

身上披的战袍,卸不去寒宫散发的冰寒。脚下的皮革,踏不了爱恋的情路。

风沙飘散一愁情的长夜,凄清的凉风。摆弄俗世的眼光,挥霍古来遗留的风情,尝尽万世的美名,却尝不尽一宵的哀愁。那,便是心怀里的悲痛。

凌厉的剑气,挥过满天的星辰,划破满夜的情愁。卷起的黄叶散满夜空,飘零于苦情的心绪。剑尖微点片片黄叶,穿不了思念的心。

若来世再看不见她的倩影,时光中,依然回响,那一剑的风华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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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年12月3日星期五

那段日子,我拜访死人(生活记事)*极力推荐

那段日子,我拜访死人

2007年,大马彩积宝奖金累积数目很高,许多人竞相采购彩券。国内有著名风水师预言,大彩首奖或会落在南马,最热的地方便是著名于国内的风水宝地——柔佛东甲。有人说,东甲地灵人杰,极具旺气,复有一座历史名山——金山(礼让山),作为依靠,所以东甲一带乃富蔗之地。后来,大彩首奖果然落在东甲,一时声名大噪,轰动国内外。
有位朋友住在狮城,已届乐龄,却老当益壮。那个时候,他回到东甲家乡,听闻了一些消息,跑来问我关于那事情,我依据自己所知的告诉他,之后,才晓得它所以关心,是因为他是位风水爱好者,更曾随同一位风水师学习堪舆,观察地理局势,懂得一些风水学上的事。
我自小便对这些深感好奇,也早想接触这些事物。后来,他带我买了个上等的罗盘,并邀请我与他一起到东甲四处走走,观察东甲的地理形势。那个时候,我接触了很多堪舆书籍,其中印象最深刻的,要属《雪心赋》、《49层罗盘详解》及《风水词林秘解》等书。我常常询问他一些风水学上的事情,他也乐于指导。后来,我们更大胆地决定,到该地各大小义山观察。那个时候,我说那是“拜访死人”……
凡修习堪舆学之人,必然晓得,很多时候,峦头理气结合,在观察地理环境时,较能解释命中率,也较能摆局布阵。朋友自称是峦头派的人马,所以,观察山峦局势是必经之路。
且不长文累赘地一一叙述各大大小小的义山观察情景,于此便挑选几个较为有趣的事情叙说。我们“拜访死人”的旅程,一展开,便历时半年。那时,我仅仅能够知道一些风水学上的皮毛。
有个山坟,葬了很多往生者,占地辽阔,已经不能再拨出半分土地于新“新人”下葬。那山坟旁的道路,常常听闻有路过的人见到“肮脏东西”。据说,每到深夜时分,路过该地的人,遇见“肮脏东西”的可能性极大。听说过有人深夜路过该地时,见到鬼火四处飘荡,更诡异的还有鬼魂在路旁招手的事情。种种传闻,令不少赶夜路的人,尽可能避免在夜间经过该段路。
我与朋友带着罗盘,来到山坟进口。我们先来到土地庙拜过土地公,向神明道明来意,才进入山坟。我站在入口处,举目望向辽阔的坟地,只见寸寸黄土满布坟头,哪还有多余的土地让其他往生者下葬呢?当我们进入里头寻找星顶时,一路上我见到一个坟头独立墓碑,碑面写着往生者姓名、出生日期等等与其它无异,可特别的是,墓碑竟以一红布条遮盖捆绑。
我拉着朋友,问他原由,他告诉我说,那叫“生基”。相信这名词对不少人来说都相当熟悉,因为这两年来不少娱乐圈里的人,立生基的事情都被,媒体竞相报导。当是我并不晓得什么是生基。后来朋友解释说,那其实更具道家的迷信色彩。立生基,对一个人的命运有着起死回生的功效。要是生人觉得活着不安乐,事事不如意,找块风水宝地,把自己的头发或指甲之类的物品放入生基,便能藉着风水宝地的磁场,改变自己的命运。我望着那坟墓,只觉得怪异非常。一个未死的人,却能够看着自己的坟墓,那是件多古怪的事呀!那山坟已经满得无法再让往生者下葬了,生人却来争位置,实是怪事一桩!
我们依据那生基的坐向及所在位置进行观察,发现那是一片好墓地,可是,却怎么还能有人能够在这满布山坟的地方找着墓地呢?我们把红布拉开来仔细查看推算年份,这才察觉墓地的主人已经年届九十以上的高龄。看来,这墓地早在几十年前便被墓地主人买下了。墓地主人能活得如此长命而尚在人世,不晓得是否与“生基”有关。
观察了一阵地理形势后,我们尝试往更里头前进。山坟有一部分被稀稀落落的矮树覆盖,里头显得阴森寒凉,伫立的,都是些古老坟墓。不仅仅设计古老,墓碑上的石灰也早已被雨水腐蚀得粗糙。有些坟墓墓地已经平坦,不似新立的墓地般,土地高高隆起。可见,那一带,已是非长久的山坟了。那里很多墓碑早已折断,抑或倒在地上,陷入泥地,被黄泥遮掩了一部分。大多数墓碑表面的字迹早已模糊,很难辨认字形。我们尝试找了些字迹清晰的墓碑察看(有些墓地还算干净,想是子孙依旧前来祭拜),发现一些墓碑已然经过百年,令我惊叹。我们四处走走,发现一个占地很大的老墓,范围足有两百平方尺以上。据朋友说,那目的构造很好,一层接一层的,明堂宽阔明朗。左右两边的青龙白虎构造正确。依地势“来水口”、“去水口”看,坟地坐方较高,向方较低一些,并且坐北朝南,推算往生者的出生及离世日期,完全符合墓地摆阵布局的构造。那墓地主人显然来自大富人家。在久远的年代里,能有如此气派,实属难见。
其实,当时我们到那山坟,还有一个目的,便是想寻找“养尸地”。当时听说了城里有个家族,挖开先人的坟墓后,发现同葬的两个先人,身体并未腐烂,长满毛发,已变成僵尸。后来那家族的人决定把尸身焚烧化掉,留下骨灰。我们并不晓得那养尸地到底在哪儿,只知道便在那山坟某处。我们走遍了山坟,就是不见有任何空旷的土地……
后来的日子里,我们又去到一处古老的山坟。那是某籍贯人专属的山坟。据说很久以前,那是块风水宝地,可是历经局势动荡,坟地所在处又开桥铺路,加上葬在该处的多是古代人,子孙早已遗忘或鲜少回去祭拜先人了,所以,那里的景色变得阴森凄凉。我们去那里时,正好是雨季。由于地势低,一夜豪雨,把山坟较低之处都浸泡在泥水之中。那是不好的现象。先人的“家”淹水了,怎能住得安宁呢?
在那里,我们找不到一个上好布局的坟头。只见到许多墓碑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,直如乱葬岗般,真是令人痛心。我的朋友年纪虽大,行走时却步履轻快。我穿着拖鞋,担心滑到,跟在他后边,有些喘气。后来我经过一个坟头,瞄眼间见到墓碑上的一张黑白照片,是个少女模样的人。我停下观看,见墓碑上她写着,她往生时才十几岁(忘了确实的年纪了,记忆中好像是十七)。那相中少女梳着一头古式的发型,娥眉大眼,样子清秀,笑容甜美,不禁感叹她往生得太早。朋友发现我没跟在他后头,大呼我赶紧过去。被他那么一呼喊,我顿时醒觉,不得在先人面前胡思乱想,赶紧双手合十祭拜一番,表示敬意,然后迅速地去到朋友所在之处。我的左边是山坟低处,被泥水浸泡着,右边略高,只有湿滑的烂泥。我走过去时,小心翼翼,却还是不慎踢到一物,整个人滑跌坐在地上,左脚还滑向低处,脚板浸在污水之中。我慌张地急于站立起来,重心偏向左脚,突然只觉脚下泥地松软,仿若踏空般,身体往下陷了一下,半支小腿早陷入烂泥之中。没想到那里的泥土竟然如此松软,被雨水浸泡后,居然似沼泽地般,能把重物陷在烂泥里。朋友见我跌倒,赶紧前来扶起我。奈何,由于一脚没有借力之处,所以很难爬起身,模样狼狈。后来我见有一些树根露在泥地外,便我一手握着树根,一手握着朋友的肩头,极力将身体拉起,没想到,居然好似神助般,一下便上来了。
若依照整个山坟的形势来看,它的坐向还算不错。那些坟墓,都依据适合的坐向而立,还算合格。只是,那里或许年代已久,地势变得不好了。临走时,我们还发觉那里每个坟墓前方,都插着一支色泽新的香脚。虽然一夜豪雨,可是坟墓钱的一支支香脚颜色依然鲜红,只不过被雨水浸湿而已。我的朋友觉得好奇,为什么有人给每个坟墓插一支相呢?我微微笑着,告诉他来由。我曾听一位修习玄学异术的人说过,有种法事,是要拜师入教学法的人,在夜间拿着饼干与清香,给山坟每个坟头插上一柱清香,摆放一块饼干。法事完成后,再由该人走遍整个山坟,收回所有饼干。据说,没一会都会发生怪事,那就是,依据记忆,原本该到的坟头都到过了,可收回饼干后一算,数量永远比摆放的饼干少。朋友听后方知还有此事,表示闻所未闻,有趣非常。
我们来到山坟对面的一家修车厂,问那里的一个修车员关于山坟的事。那修车员告诉我们说,他每一晚都会在修车厂过夜,是他的哥哥,也是他的老板要他那么做的。理由是那里地处郊外,有人在那里守夜,能够照看车厂里的物品。他便睡在车厂里搭的一间休息室里。由于厕所在另一边,他必须开门出外,走到车厂的另一边去上厕所。他说,曾有几回,半夜尿急上厕所时,看见对面山坟里飘出白色人形的雾状物体,飘荡在马路边。他很肯定的说,那便是鬼。后来他也不敢再半夜起身上厕所了。我们没见过,所以也不晓得真假。我想调查真相,曾在一个晚上买了两大瓶啤酒,来到他的车厂,与他看戏谈天,直到半夜三更。我还曾在中元节的时候,前往他的车厂观看他们在厂里摆供品拜祭好兄弟。可是,从来没见过他说的白影。他告诉我说,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,夜阑人静时,方能恰巧见到。
自那山坟回来,当天夜里,我做了一个梦,梦见一个妙龄少女坐在一个椅上,微笑着。梦中,感觉上像是和她非常相熟般。我上前与她对话,印象中话的内容大概是说,她想与我交朋友,我答应了,还告诉她,我把她当妹妹看待。她很开心,说我是好哥哥之类的话(真的记得不太清了),总之,我们便那样相互称赞,相互感恩的。后来不知怎的,我跌倒在地,就是爬不上来,她上前来扶起了我,我才得以站起身。过后醒来,是被闹钟铃声惊醒的。那天上班时,感觉精神很差,回到家后还想着梦中的情景。午睡时,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。后来,我想,梦中那善良的好妹妹,会不会便是那天见到的相中人呢?我不算是太迷信的人,可是也晓得必须尊敬先人。还记得,当时我诚心的面朝那山坟的方向,静心闭目,满怀祝祷,希望那天在山坟见到的相中人,黄泉之下,安康。
后来,我们还曾在东甲市区及住宅区四处游走,发现一个现象。东甲一带,很多人家或店面,都习惯摆设一种风水阵势——泰山石敢当。据说,那是一种结合道家色彩的风水布局,是以特定的石碑,经做法开光,立于一些有问题的方位。我听朋友说,要立泰山石敢当不容易,得配合一定的时间及方位,还得经特定的人作法,才能令它拥有效力。据说,那是一种很强的解煞布局,但凡无法化解的风水大煞,大都能以泰山石敢当强硬地镇压煞气。我还听过一些以泰山石敢当挡煞及驱逐邪灵的事情,于此不提,往后若有机会,再慢慢述说。
朋友告诉我,常往山坟跑的风水师,需要付出一些代价。由于沾染了山坟的磁场,所以会影响人本身的平稳磁场,扰乱磁场,继而影响运程。我认为,就算真会那样,应该也是影响不大的。我的好奇心,让我把那些较为迷信的事摆在一旁,不去理会。后来的一年里,我的生活出现一些不太顺利的事情,让我在那段时期非常失落。不停回想奋力游走山坟的情景,心想莫不是被朋友说中了?再看看朋友,那一年里,他的情况也没多好……我花了半年时间见识风水事物,过后因为某些原因,也淡了下来。无论如何,这段时间,我是听闻了很多有趣的怪事,也见到了一些有趣的事物。我不晓得那是巧合还是真有其事,现在我想,往后要是再有机会见识的话,需得做足准备功夫,依据一些较为迷信的方法,解去不好的磁场。这便是入乡随俗的重要性吧?
风水,在古时候,其实便是一门地理学,主要是让人寻找一处能够安居之地。演变至今天,衍生出各门宗派。有人说,风水学拥有一定的科学道理,可也拥有一定的迷信色彩。姑且不谈论是否真有其事,此番见识,令我增广不少见闻,得到了不少写作灵感。我的作品中,《入赘》、《豪宅》、《蜈蚣煞》等,便是依据这些灵感而写的。
要完成一篇作品并不容易,还得拥有丰富的阅历及一定的文笔水准。发表这文章,主要是想解开读者们对我写作灵感及创作题材来源的疑问,也与大家分享一些所见所闻。我们且不去谈论迷信与否,文章想表达的,只是一些离奇的事物而已。我花费的时间、精神、金钱及精力,除了因为我的好奇心之外,还为了,能够写出更好的文章。希望大家多多支持金水风。谢谢!

2010年12月1日星期三

寻宝奇谭(生活记事)*极力推荐

寻宝奇谭

不少读过金水风作品的朋友,总是问:你的灵感自哪来?所写的,都是凭空想象吗?我只想说,就算是凭空想象,也总得有个依据。要写鬼,不是你想像中它是什么样子,你便能写它长什么样子。“信封上苍”,我国国民,有不少虔诚的宗教信仰者。当你写到关于宗教或一些灵异事物时,总得考虑读者思想的角度。在各门各派的信仰中,不少讲解关于鬼魂的模样及形态,要是胡乱写一通,谁还会喜欢看你写的东西呢?
为了让自己的作品更趋成熟性,更能符合大众眼光,在创作前的准备功夫,如:搜集资料、明察暗访等等,都是有必要的。我不敢说自己所写的东西完完全全符合真实的理论(有些时候,天马行空是有必要的),可是至少,我的文章不会是乱写一通。
我喜欢稀奇古怪之物,是众所周知。近来知道世间还有一些鲜为人知的宝物后,便热衷于探索它们的踪迹。在寻找宝物的经历中,有些是离奇古怪的。所见所闻,千奇百怪、无奇不有。
有那么一天,我和数位朋友在茶摊喝茶聊天,那之中,有各种各样的人物。我们且先来谈谈当天的情景(因为与往后我所做的事有关)。几天来不停往外跑,寻找宝物,让我显得有些筋疲力尽。原本他们自顾谈论他们的话题,不过后来,突然有个人嘲笑我了。他说道:“要发财还不简单?听说理淯有稀世宝物。你们向理淯借蜈蚣珠,有了蜈蚣珠便能发大财了!”说完,还在那里大笑。其实,我的蜈蚣珠,早在之前家里进贼时,被拿走了。
我听见他们突然谈论宝物,精神一振,赶紧说道:“你错了!蜈蚣珠能招财只是传说中的事情,不能当真。”
这时,一个人突感好奇,问道:“这世上真有这玩意儿吗?”之前那嘲笑我的人立即便说:“哪有这回事,骗人的!”
这时,在一旁(见识广博)的一位记者开口了,他说:“真有此物!我见过!”嘲笑我的人,顿时哑口无言。记者先生阅历丰富,见过许多事物。据他说,曾经有人让他见识蜈蚣珠,他甚至能形容该物的特征。
如此,一伙人便开始谈论玄奇宝物。谈到一半,有人说到泰国一种名为“沥濑”的宝石,我身上刚好带着,便拿出让大家见识。后来,有人又掏出一块木头化石,说是隐含强大磁场,能令人身心舒畅。最后,记者神秘兮兮的自衣领里掏出一样子类似粪便之物,他问我们那是什么,没一人能够回答。
后来,记者告诉我们,那叫“Tahi Kucing”,便是我们说的陨石。据说是在几年前,有位马来朋友独自到海边观看流星雨,突见两道火光打在沙石之上。他跑过去,见沙石上冒起白烟,里头火红一片。他以枯枝挖掘沙石,便见里头有两颗条形状的“猫屎”,那对巫族来说,是种宝物。他将其中一颗送给了该记者,据说曾有人开价五千,他们都不出让。
我知道陨石有其一定的磁场,可是要比起其它宝物如蜈蚣珠,却略显不足。无论如何,那陨石是“流星雨”,听来多浪漫的。我非常喜爱它,尝试问记者如何才愿意出让,只见他摇摇头,表示决不出让……
后来,我决定再次打通门路,大肆寻找宝物。这回,我要找的,不仅仅是蜈蚣珠,我还想找“猫屎”。我晓得巫师最有能力获取这两种宝物,所以,我花费了许多精神,四处探访各大小巫师的踪迹。有一回,我进到一处马来乡村,特意在村子里的茶摊子坐下,与该村数位年老居民闲谈起来,里头正好有人听闻过一些宝物的事。后来,有人告诉我某地有位闻名的巫师,据说,还曾经帮助一些地位显赫的人办事(原谅在此不便透露该些人物身份)。那天,我盛情招待他们,花费了数十令吉。之后,我约同一位见过一些巫师的朋友,陪同我去寻找那闻名的巫师。
此番寻宝,便此开始。
人说,大隐于城,该巫师便住在城市某处。我们来到城市边沿,说是市郊也为完全是;说在城里,却也离主城蛮远了。那一带较为宁静,巫师屋后,便是胶林。一进到屋里,也不见有开电风扇,却感觉阴阴凉凉的,毫不闷热。我最怕便是他家里养的猫。那些猫怪异得让人害怕。三只小猫咪还算可爱,却聪明得能够听懂人话。巫师叫他们安静坐着,它们便能安静坐着。还有两只老猫。有一只见我们来到,睁眼瞪了一会儿,便自顾跳到椅上睡觉。还有一只样子怪异的猫,一只眼像是曾被利器伤过,自额头斜向鼻尖,划了一道伤疤。那只猫非常不礼貌,经过我面前时,停着瞪视着我,双眼炯炯有神的,仿佛欲将我吞下。我望着它,有些害怕,想一脚把它踢开,又碍于巫师的面子,所以不敢轻举妄动。巫师的助手见那老猫对着我低吼,大声责骂它,它依旧不离开。那助手一气之下,当头便给它用力拍了一下,然后将它抱到双脚之间。它要站起离开,那助手又是一阵么喝,那老猫怕得乖乖听话,不敢再有丝毫动弹。
刚开始,我的朋友不停询问关于生活上的琐碎事,令我觉得非常浪费时间。每当我要进入正题,他又打断我的话头,急于想了解他本身的情况。那巫师每说一句,便是惊人之语,没有一句话,是不准确的。也难怪朋友会那么紧张,不停问话。他是一位身份极高的人物,有些时候需要借助这些玄奇力量来帮助他,加上近来他的地位有些动摇,所以性子变得急躁,我是能够理解的。
我相信这世界拥有灵体的存在,无论如何,常常接触一些玄奇异士,让我多少了解玄学的理论,所以我也不会刻意去寻求巫师的帮助。人总该自我把握命运,创造生命的奇迹。玄学,不过是种辅助而已。
后来,我终于有机会与巫师对话,开头第一句,我便告诉他,我想寻找蜈蚣珠。他向我表示,他本身拥有蜈蚣珠,只是,他不想出让,因为他必须靠宝物来帮助他修炼巫术及为人医病。他还告诉我,他的蜈蚣珠种类繁多,其中最好的一颗,是黑色的。我听后心头痒痒的。我晓得,黑色的蜈蚣珠是上等货,只是,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我观看。我不停要他开价,他只暗示我说,有人开价上万令吉,他也不愿意出让。我听后膛目结舌,不敢多问。
后来,我又提起“Tahi Kucing”,他告诉我说他没有那东西,不过,却有一物事是自天上掉下的。据说,那是潜居在印尼爪哇的中国龙神,赐给他的宝物。他的助手自一个篮子里掏出一个包裹,打开包裹后,里头现出一把色泽黑沉的小斧头。巫师指着斧头上雕刻的花纹,我看了看,只见那是比较简单的雕刻,样子类似蛇,胸前却有着一对脚,张口吐火,不像是中国雕刻中传统龙的形象。不过,我深知中国文化传遍世界,在不同地方,会演化成不同的形象。且观泰国、日本、韩朝、印度等等,龙的形象各自不同。我尝试托起它,只觉小小一把斧头,却异常沉重,也不晓得那是何种金属打造。我担心它的磁场太强,会伤害自身磁场(很多时候,有人说去到某某处会生病,或见到某某物会生病,那或许便是磁场的影响),所以不敢长握,赶紧便将它放下。
巫师告诉我,那是他一天夜里做梦时,看见天上跌下一物,伴以强光,埋在泥地里。醒来后,他感觉那地方自己曾经到过,于是,便告诉家人,在家人的陪伴下,去到该处,凭着梦中记忆,挖掘泥地,果然泥地下藏着一把神斧。
他说,那神斧是天神所赐,能够斩妖伏魔,还能够为人驱邪解煞,是不可多得的宝物。我不晓得他话中真假,所以并未多问什么。无论如何,那肯定是件神物。我的感觉并不强烈,可靠近它时,却也能感受到,是乎有些头昏脑胀。当然那感觉不强烈,也或许是心理作祟,可是,却是我前所未见的。
我要看看他做法的情景,所以便与朋友要他尝试帮助我们改善运程。他要我到外头买两瓶矿泉水,我开车寻找了一阵,便买到了东西,带回去给他。他自一个包裹中拿出一支如手掌般短的马来短剑,将剑尖倒插在矿泉水瓶口,念起经咒来。念完经咒后,他要我们把水喝下。我的朋友不敢喝,只是稍稍让水沾口。为了向巫师表示我的敬意,我一口气便把一整瓶水喝光。奇怪的是,那原本淡而无味的水,竟然入口甘甜,伴随着浓烈的香气。我确定那绝不是错觉,还问朋友有什么感觉,朋友告诉我,他感觉水味甘甜,还有香气。我问巫师,为什么会那样,他一耸肩,表示他也不晓得为何那样。他只说,有一些人喝时没什么感觉,那代表他的运势不会改变;有些人喝了感觉腥臭,那代表“拿督”也不帮助他,他的运势会变弱;有些人喝了感觉香甜,越是香甜越是好,那代表他的运势将改善,会有好运。我获得他的同意,托起那把马来短剑端详,嗅了嗅,却没发现那短剑有任何气味,可见水里的香气绝对不是来自那短剑。
我见那巫师有一定的功力,决定在要求。我问他,这世间是不是有鬼,他点头称是。于是,我大胆开口说,我想看一看灵体的样子。无奈,他一开口便拒绝了,还告诉我说,“拿督”不会允许人们随便接触灵体的。我的朋友在一旁责备我,要我不可胡来。华人传统观念中,见到灵体是不好的事情,会带来霉运。其实,我当然也害怕的,只是,我想,要是见过那些东西,或许往后写的小说,更有吸引力,也能回报读者们的支持了。
那天,我们给了巫师一些酬劳,临走之前,朋友还要他帮我们斩除身边的小人。我不想那么做,可是朋友却一把将我拉着,不让我离去。我心想,也好吧!就趁机见识一下,也看看是否真能逃避小人的陷害。无论如何,当时可说是抱着“玩玩”的心态而已。
巫师问我们说,那些小人有做坏事吗?我心里明白得很,不是因为他们是我的小人,我怨恨他们才说他们不善良,而是,他们的的确确的,就干着坏事。他做了一遍法事后,告诉我们,只有心怀不正的小人,才会面对恶事,那些心地善良的人,是不会因为他的法事而遭殃的。他话中之意,是想告诉我们,或许我们觉得坏的人,其实并不坏,只是我们认为他不是好人而已。我们听后点点头,表示明白。其实,他那么做,我倒喜欢。因为,我也担心会伤害到善良的人呀。回程中,我只在心想,他的法力真有那么大的能量,能够斩除恶人吗?摇头苦笑,只把此事往脑后抛开。
社会上,小人处处,深受小人陷害之苦,是很多社会人士面对的问题。要真能够避开小人,或斩除小人,那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。往后没几天,发生了一些事情,我身边的小人,个个遭殃……那些遭殃的小人,跌进的,是他们自己挖掘的陷阱,真是自作自受。若果说,印证了巫师之言,我想我没错,我身边那些惹是生非的小人,的的确确,全是干坏事的恶人。我不是要刻意去寻求那些力量来解决这问题,只是当时无心插柳,也不把他当成一回事的,没想到竟然如此灵验。
此番寻宝,并没如预期中,得到想寻找的宝物,可是,却也增广不少见闻。
要完成一篇作品并不容易,还得拥有丰富的阅历及一定的文笔水准。发表这文章,主要是想解开读者们对我写作灵感及创作题材来源的疑问,也与大家分享一些所见所闻。我们且不去谈论迷信与否,文章想表达的,只是一些离奇的事物而已。我花费的时间、精神、金钱及精力,除了因为我的好奇心之外,还为了,能够写出更好的文章。希望大家多多支持金水风。谢谢!

2010年11月26日星期五

我评我文——《床底》


自《床底》一书中选取了数篇文章讲评,希望能给读者更理解文章带出的意境及意义。
在此也要特别推荐《床底》一书中,数篇自己比较喜欢的作品。首推《爷爷的故事》及《游魂》,接着便是《入赘》、《仆人》及《嫌疑》,再来便是《复仇》、《泥人》、《毁灭》及《豪宅》。
希望大家多多支持金水风,也希望金水风的第二本书能有机会出版,与各位朋友见面。谢谢!

《爷爷的故事》
说到至今写过的51篇南洋怪谈小说,较为喜欢的数篇中,《爷爷的故事》是其一。这文章是我在巴株巴辖上一个课程期间写的。在那里,听闻了一些故事,也有了一些灵感。由于之前不停拖稿,报馆的人拨了几次电催稿,虽是百忙中抽时间完成的作品,不过却因为长时间未动笔而灵感丰富,很快便完成了令自己较为满意的作品。
喜欢里头带出的意义。我尝试将故事背景放在战火轰轰燃烧的年代,轻微地批判了野心家与惨无人道统治者,并轻微地赞扬了忠肝义胆的热血子民,便如温老伯的家人般,为国为民,牺牲小我,就算家族灭门也在所不惜。
温老伯是封建思想的象征,他想让祖业仅仅流传给自己的儿孙们,脑中的毒又浓又深,甚至强迫自己仅有的女儿给家族的产业带来继承者。除了封建思想,温老伯的身上,还散发了自私自利的气味。在无法完成自私的愿望之下,唯有跳出道德限制的框框,在框框外为所欲为……
阿来是个小配角。他的出现,只是想衬托主角人物的高尚情操。故事里头两人的对话,可以发现主角的想法较具道德观念,阿来却是相反的一个人物。往生者也需要被尊敬,因为他们拥有与在生者的一却尊严。主角深懂这道理。
主角表现的,是悲哀的人生。人活着,是幸福快乐,抑或悲哀困苦,全仗人一生中的命运。要是出生在战火的年代,人命也只不过如鸡鸭牛羊,随时任由战火宰割,唯一能做的只是逃避,能逃得多远便是多远。一个社会若是无法让人觉得舒服,人们便只能选择逃避。主角与阿来便是这么消极的人。反观温老伯的家族,却是忠肝义胆,选择积极地面对问题。虽然,有些时候,积极会带来更多的困境,而消极的做法有些时候会带来短暂安逸,但事情发展到最后,消极者的人生道路尽头,永远是悲哀的。
故事里头还有一个人物——温小姐。她表现的,也是悲哀的人生,甚至连想逃避都不能,任由命运去宰割。藉此文章,想批判社会对女性的不平等眼光。常听人说,男人要鄙视女人,先想想自己的母亲、妻子、女儿……这话说来有些粗俗,却是深具道理。女人生来,在生理与心理上便比男人较为弱势,她们需要承受孕育小生命时的苦楚,还得承受荷尔蒙带来的柔嫩筋骨,于很多方面,豆很难超越男性。无论如何,知识是无止境的,智慧也是无止境的。上天赋予男人与女人平等的智慧。女性是孕育宝贵小生命的圣者,不是生产的工具。不去讨论生理或心理上的优略,人类能够做的,是尽其所能,创造一个男女平等的社会。
《爷爷的故事》为什么选择在中秋月圆之夜?各位朋友是否可曾想过,佳节世欢腾的日子,但,在昏暗的年代里,你是否能够如今天般,于佳节期间与家人同庆,或是如主角般必须抛弃家人远离家乡?
珍惜当下。

《入赘》
为了写这故事,我花费了半年的时间寻找相关的资料。我曾带着罗盘,陪在一位风水爱好者身旁,跑遍大大小小的义山,观察过一些山峦的局势。还曾拜访数位风水爱好者,听过不同派系对某些地理局势的看法。
很久以前便听闻过“养尸地”这离奇古怪的事。后来了解到这“养尸地”与风水学有着相当密切的关系,所以决定自这方面着手,寻找相关的资料。在《风水词林秘解》见到作者对有关“养尸地”一事作的简短叙述。该书作者并不否认“养尸地”,却也不承认有其存在。
我在报章上见过相关的报道与照片,觉得可信度极高,再者,写此片小说前,家乡里一个家族家里发生了此事。该家族的成员中,有些是我的亲戚,所以我很快便能了解那事情的前后。与之前所搜集的资料(有关风水学的命中率及提及情况等),有极其相符的地方。
《入赘》狠狠地鞭笞了自命清高的人们:
“人世间便是如此,礼仪道德总是被世人视为神圣而珍贵之物,但当万千富贵现于眼前,那些珍贵之物亦化为脚下粪土。男人的尊严,又算得上什么?廖家的财富,足可将男人的尊严毁于顷刻间。”
心理学家说得没错:人活着便为了获取空气、食物、交配与水源。要是一个人无法获取这些最基础的所需品,很容易便将一切道德观念抛诸脑后。
文中还提到:
“无论如何,赵春生已受够了那残酷的生活。虽然满腹诗书,却温饱不了自己;虽然年青有为,却抵受不了困苦的煎熬。”
人类只有在和平的环境下,方能施展所长,贡献社会。社会也只有在和平之下,方能蓬勃发展。
故事主角是活在悲剧的人物,贪图荣华富贵不能,却还配上了性命。他是读书人,是德高望重的人物,可在贫穷的煎熬下,依旧得向困境低头,依旧得被富人玩弄于股掌之中。钱是万能的吗?不是!可是,没钱却万万不能。这是流行的社会名言。想再鞭笞,鞭笞贫富县殊的社会、世界。
廖老爷是邪恶的象征,为私利而不折手段,毁坏了一个优秀者的前程,也摧毁了社会的前程。赵春生是当地仅有的学者,却因为廖老爷那卑贱而对社会无什贡献的生命,而赔上了宝贵的性命,也让社会失去一位贡献良多的尊贵人物,停顿在没落的年代。
入赘,在封建思想中,是男性的悲哀,是极尽残酷的刑罚。可是,试想,要是没有“入赘”这一回事,那,还有什么悲哀不悲哀的吗?现代已慢慢步入一个讲求相爱者,永远生活在一起,共同筑起爱巢,而非事事依据单方面的喜好,剥夺另一方的权益。
“入赘”是愚蠢的人想出的把戏,是想把男人玩弄于社会眼光中,把人性玩弄于封建道德中。人活着是为了什么?是活在别人的眼中吗?还是让别人活在自己的眼中?封建的眼光,是毒素,必须铲除。

《复仇》
冤冤相报何时了。
明争暗斗的社会人们,因贪图小利而损害他人,这是常见之事。《复仇》里,谁是正,谁是邪,无法分得清。
“这场战争,竟尔由被复仇者反转成了复仇者。世事终究难料啊!”这话带出两层意义。表面带来的启示是:世事难料;内里带来的启示却是:宽宏大量……人们不能常常为了心中一股未消之气,为了争一口污秽之气,而想方设法去陷害人。有些时候,想深一层,或许会觉得,冤冤相报,终究是损了两方的利益。
故事主角为了自己往后能安享宁日,而对仇家不留情地一一铲除,令仇家灭门。说起来,蛇妖一族也有相同的想法,只不过技不如人,被铲除了而已。两方都为了维护私有的利益,相互忌惮,相互仇杀。
劝勉世人,放宽心胸,得饶人处且饶人。诚请各位小人,请反省。

《床底》
《床底》是我的处女作。回想当时,给报馆审稿时,写的第一篇怪谈,便是《床底》。当时写了四篇稿,我将它们分成两类,一类是像《床底》的“浅白式鬼故事”,故事情节单调,讲求的是浅白易懂,纯粹以鬼吓人。还有一类是较为注重故事情节的“情节式诡异小说”,也是后来大量写的小说类型,故事情节较生动,讲求吸引读者穷追故事结局。
《床底》的灵感来源于小时候的记忆。好几次见长辈说,他们感觉铺在床褥上的床单被人往下拉,他们甚至怀疑床底下有鬼。好几次看见原本被整理得平平滑滑的床单表面,在人们离开的数分钟后,当又回到房间观察时,它有仿似被人往下拉去,床单表面折起一条条凹凸的纹路。这是灵异事件吗?多年后,成长的我不时回忆这事情,想想,或许有其一定的科学原理解释它的现象,不过,却也让我感觉诡异了!
小时候喜欢听鬼故事,边听说过关于床底住了个“大胖子”的“真人真事”灵异事件,说是“大胖子”光着身子,每到夜晚冷得想以床单当被盖,所以拼命把床单往下拉至床底……
这些都是故事的灵感来源。
《床底》最想表达的,不仅仅是诡异感,还想表达的是:人们总是在不知觉中,或是半知半觉中,错过了认清人面的机会。社会中人,便如故事中的主角,与鬼魂同睡了数晚,却浑然不晓得可怕的事情原来便与自己近距离接触。社会中人,活在一个,与阴险小人非常接近的世界里,却还不晓得。即便晓得了,也早已处在危急得几乎无法挽回的境况中。
“……对者镜子的反射,我望着她;她望着我,我在床上;她在床底,隔着我们的,只有薄薄的一层床褥……”这一段,好多朋友都说,不停回响在脑中,夜里睡觉时想起,总觉得异常诡异。甚至还有朋友刻意把房里梳妆台的镜面,以毛巾遮盖起来。
我只想告诉大家,躲在床底的它,还并不是最可怕的;最可怕的,是躲在各位背后的小人。

《仆人》
这故事深受报馆编辑人员赞赏。我曾把此篇故事拿给数位朋友阅读,都获得极佳的评语。
纸扎人,想必华人不会感到陌生。纸扎人多是出现在往生者的祭奠上,据说能够在焚烧后,去到阴间,服侍往生者。我曾为了搜集相关资料,在中元节及清明节时,刻意寻找了许多地方的纸扎店,去观察不同师傅做的纸扎品。那些形形色色的纸扎品,真是令人大开眼界。集合起来,可以开个纸扎品展览会,肯定然人们眼花缭乱,看得乐而忘返。
我曾大胆地尝试买了一些纸扎品,如:电话,汽车等等,烧给先人后,便尝试在夜晚拨打纸扎电话上的号码,却怎么也拨不通。我还尝试自己一人在烧过纸扎车的地方,在半夜时分等候了两个小时,却也不见有相同牌号的车子出现。后来我询问一些玄学异士的意见,当然也得到了一些解释,不过这些都属题外话,有机会会向各位朋友一一叙述。
这些,让我得了许多灵感,我写了《仆人》,后来,又写了一篇名为《2》的故事(此作品并未选入《床底》一书)。
由于《仆人》深受许多朋友喜爱,后来又写了篇续集——《仆人2》,延续了原来的故事,延生了另一段怪异故事。《仆人》是与床底同一时期写的早期作品,对我来说,极具代表性。
《仆人》一文最经典的一句话,莫过于结束的那一段:
“尤彩倍觉痛苦。难道说,自己这一生,只有纸扎人才愿意主动陪伴着自己度过?”
不少朋友拍案叫绝。一句话中,隐含了讥讽与道出了人生的悲哀。
很多人常会埋怨说:难道这一生便如此如此或这般这般吗……说的人感慨,听的人,也觉得感慨……
故事内容讲诉了尤彩悲剧性的情路,也反映了情感深入时,产生的一些不良效果。当然,情路坎坷,《仆人》一文仅能道出些许,又怎能涵盖全部情场坎坷事呢……
自以为是,是主角人物造就后来悲剧性结尾的主要人性缺点。她消沉、消极,导致她失理智、失常性。主角在故事前半段受爱情蒙蔽视线,在后半段被人性蒙蔽理性。
愚孝这句话相信很多人都听过,也深懂其意。故事中的纸扎人,便是因为过于忠心,而衍生了不良的后果。高尚的品德,因为无法变通,很多时候,会变成低劣的个性。

2010年11月15日星期一

签名会日期

日期已确定!
28/11(星期日),11a.m.至1.30p.m.,我将在这一天于吉隆坡绿野仙踪国际书展,为购买《床底》一书的朋友们签名。盼望各位朋友多多支持!
#《床底》一书出版社为“嘉阳”出版社。各位朋友记得到来嘉阳书摊,小弟将在该处恭候。
谢谢!

《床底》一书能在网上订购,诚邀各位到该网站浏览。

http://www.igemilang.com/webshaper/store/viewProd.asp?pkProductItem=872

2010年11月11日星期四

金水风·绝对要你好看

你,听闻过南洋的神秘故事吗?你,感受过南洋的迷情诡异吗?
当有人进入南洋的神秘地带,一股迷离诡异的气氛将笼罩他,把他紧紧地裹着,带入一个迷情的世界里。
你,愿意揭开它的神秘面纱吗?你,愿意感受它的迷情诡异吗?
欢迎你!若,你愿意投进这,神秘的世界里……

是否可曾想过,有人会在你全未察觉之下,默默地陪伴着你,度过漫漫长夜?
是否可曾想过,在你的睡床底下,隐藏着一个你不想去了解的秘密?
当有天,你寒冷得自梦中惊醒,请千万别作声,因为,那可怖的寒气,便发自,你的……床底……



金水风(张理淯)的书即将面世,并在吉隆坡绿野仙踪开响首炮,日期为9/11至28/11,请各位朋友多多支持!还望位朋友注意:作者名是“张理淯”。谢谢!

2010年11月1日星期一

蒲公英之梦(儿童文学)

那是一片绿油油的广阔草原。太阳正缓缓从远边的山峦爬起,鸟儿正轻快地唱着歌儿,蝴蝶飞舞在花丛间,蜜蜂忙着采花蜜。这,是一个美丽的早晨。
一株嫩绿的幼苗正努力地,将细得如绣花针、软弱得如棉花的身躯──那弱不禁风且青绿而透着苍白的茎,挤出坚硬的泥地面。
“呼……”小幼苗稍稍喘息。它是如此努力而费劲地,才将小小的头从粗糙的泥泞中,将头冒出,来到这美丽怡人的世界。小幼苗心想:这可证明了努力终能得到成果。只见小幼苗“哈!”地一声,一把将头顶两片又薄又细的嫩叶敞开来,也敞开它那愉快的心情,迎着阵阵微风,让喜悦在暖和的阳光底下绽露。
不料,小幼苗的举动竟然惊醒了在一旁熟睡绿草。
“喔呵──”那株绿草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,挣开惺忪的双眼,不满地问道:“诶!是谁呀?大清早的大呼小叫,把人给吵醒了!”
“早安,绿草哥哥。”一把细小的声音道。
“咦──”绿草将头左转转、右转转,就是不见有谁。
“在这里,绿草哥哥。”那声音又道。
这回,绿草抓准了声音的来处,往身旁脚边望去,惊奇地道:“嘿!何时多了这小东西了?”
小幼苗抬着头,抱歉地说:“对不起呀!绿草哥哥,我刚来到这迷人的世界,一时太高兴,不小心把您吵醒了!”
绿草弯下腰,凑近小幼苗,微笑道:“不要紧,我该早些醒来,迎接你这新来报到的邻居呢!”这绿草啊,只是普普通通的野草,体形不大,可是身躯要是与小幼苗比起来,可是大巫见小巫呢!绿草好奇道:“你是什么植物啊?”
小幼苗昂起头、挺起胸,说道:“万里远征小伞兵──蒲公英是也!”
“哦──”绿草一翘眉:“原来是我们的伟大旅行家来了!”
小幼苗闭着双眼,神气地点一点头,“嗯!”了一声。
绿草问道:“你从何而来?”
“遥远的他乡。”
“那你又将往何处去?”
“不往何处去。”
“咦──”绿草奇道:“难道你不再喜欢旅行?”
“不!不是的。”小幼苗道:“将来我长大后,我头上的小伞兵将代我远征他处。”
绿草道:“哦!志气可不小。可是,当你的小伞兵们见到这美丽的地方,也许它们将不再如你这般,远走他乡。”
小幼苗摇摇头:“不会的。它们将带着我的梦想,去到另一个地方;它们将带着我的爱,散播在世界每一个角落。”
“为什么?难道这世上还有比这更美的地方吗?”绿草顿了顿,继道:“这里蓝天白云、鸟语花香、四季长春、景色如画,难道你愿意让自己的孩子,去到一个寸草不生的地方?亦或者难道你的孩子们,愿意舍弃这完美的地方,去到一个充满饥馑与痛苦的地方?”
小幼苗自信地点点头:“蒲公英所以热爱旅行,是因为能够将自己的希望带到需要希望的地方,将爱传播世界。”
绿草骚骚头:“蒲公英的希望是什么?谁又会需要蒲公英的希望?”
小幼苗道:“蒲公英的希望就是为需要生气的地方开满红花;与这里截然不同的、寸草不生的地方,就是需要蒲公英之希望的地方。”
“唉!”绿草道:“眼前就是美好的希望,又何必再为渺茫的希望毁了一生?”
小幼苗道:“绿草哥哥,你错了!若果没有我们的渺茫希望,那这世界再不会有任何希望了!”
绿草见说不过小幼苗,于是赌气道:“那好吧!听说离此遥远的南方,有一块荒芜之地。在那里,美丽的蝴蝶不会飞舞、辛勤的蜜蜂变得慵懒、爱唱歌的鸟儿显得沉默。若果蒲公英的希望真能让它变成一个充满希望而七彩缤纷的地方,我将无话可说。”
小幼苗抬头遥望遥远的南方,它是如此自信,并渴望有一天,它的绒毛将挤满那里。
绿草不再理会小幼苗,在它心里充满千百个疑问:这世上怎会有人愿意放下美好的一切,去追寻那渺茫的梦想,并牺牲自己的一切,去为仿若无药可救的物事付出贡献。它原本以为,蒲公英之所以踏上遥远的旅途,只因为想寻找一个更美好的地方。可在小幼苗的心里,想着的却是如何努力实现那渺茫的梦想、如何牺牲自己,将自己的一生,付诸世间一切需要它的物事。
终于,那一天来临了。小幼苗长成了一株亭亭玉立的蒲公英树,头上开满了殷红艳丽的绒毛团。
在一个北风吹来的日子,艳阳底下,蒲公英树将头上的小绒毛松开。小伞兵们一飘散在空中,便不约而同发出兴奋的呼声,向蒲公英树挥手道别,并朝着南方那块需要它们的大地前进。
蒲公英树含泪,心里默默祝福道:“孩子们,前进吧!不久的将来,我将为你们感到骄傲……”它知道,那荒芜之地,不久将化为一块蝴蝶为它飞舞、蜜蜂为它辛勤工作、鸟儿为它歌唱、遍地花草青葱翠绿之地。那里将充满欢愉。
果然,小伞兵离去的几年后,远处的南方,飘来了阵阵蒲公英的花香。蒲公英树微微含笑,遥望它在远方,早已实现的梦……

#完成于:2008年8月12日

2010年10月27日星期三

偶然(文艺爱情)

中 岁 颇 好 道, 晚 家 南 山 陲。
兴 来 每 独 往, 胜 事 空 自 知。
行 到 水 穷 处, 坐 看 云 起 时。
偶 然 值 林 叟, 谈 笑 无 还 期。 ______ 王 维 〖终 南 别 业〗


偶 然 察 觉, 感 情 是 前 途 的 绊 脚 石。


※ ※ ※ ※ ※ ※

大 约 是 去 年 吧? 开 始 写 诗。 也 不 知 凭 的 是 啥? 或 许 就 凭 那 丝 丝 忧 伤 吧!
“ 你 的 诗 是 有 够 烂 的。” 她 常 不 吝 于 批 评。
所 以 我 开 始 反 感。
所 以 我 开 始 培 养……
哪 一 首 适 合 让 她 阅 读, 让 她 知 道 我 如 何 不 愿 意 再 接 受 她 的 批 评。 我 翻 查 所 有 存 放 诗 作 的 文 件 夹, 良 心 告 诉 我: 没 有, 亲 爱 的 男 孩。
开 始 培 养 感 觉, 寻 找 灵 感。 一 年 过 去, 终 于 将 寻 觅 已 久 的 灵 感 捕 捉 起 来。 我 问 灵 感:“ 告 诉 我, 告 诉 我 写 出 美 丽 诗 歌 的 方 法。” 它 告 诉 我:“ 将 心 声 唱 出 来 吧!” 所 以 我 开 始 一 句 句 将 唱 出 的 心 声, 化 作 略 显 平 淡 的 诗 句。
那 每 一 句, 都 有 每 一 句 隐 藏 着 的 故 事。
她 不 晓 得, 于 是 拿 来 了 一 本 书, 抛 下 一 句 话:“ 熟 读 唐 诗 三 百 首, 不 会 吟 诗 也 会 吟。”
“ 没 听 过。”
“ 那 我 介 绍。” 她 随 意 翻 开 一 页:“ 这 首, 我 介 绍。” 再 随 意 一 翻:“ 这 首 不 错。” 就 这 样 我 认 识 了 十 首 唐 诗, 她 说:“ 每 天 十 首, 不 会 写 诗 也 会 写。”
“ 能 吗? 我 只 爱 新 诗。”
“ 能! 亲 爱 的, 这 是 学 习 写 诗 基 本 的 一 课。”
望 着 她, 对 于 那 番 话 ,心 生 一 丝 反 感(尤 其 那 句 ‘亲 爱 的’),却 又 由 衷 相 信 她。 因 此 我 阅 读, 因 此 喜 欢 上《终 南 别 业》。
不 错。
全 诗 写 得 行 云 流 水, 毫 无 拘 束, 以 ‘偶 然’ 为 主 线, 表 达 了 诗 人 超 然 物 外 之 风 采。
她 这 样 告 诉 我。
写 诗 就 该 如 此。


※ ※ ※ ※ ※ ※

雨 季
蔓 延 幽 幽 情 怀


又 是 个 多 雨 的 季 节。
这 桥 是 伤 感 的 源 头, 我 这 样 告 诉 自 己。
因 此 我 快 步 走 过。
与 其 怪 罪 于 桥, 不 如 说 是 自 己 感 染 四 周, 感 染 得 满 山 遍 野 都 飘 浮 着 感 伤。 我 这 样 想。
因 此 我 再 次 停 下。
不 知 何 时 开 始, 这 里 成 了 忧 伤 时 的 去 处。
自 开 始 爱 上 诗 吧?
这 桥 成 了 成 长 感 觉、 抒 发 情 感 之 地。
上 天 赋 予 爱 诗 之 心, 却 欠 了 赋 予 创 作 之 才。
是 还 未 开 窍 呢, 还 是 根 本 无 开 窍 之 日?
伟 大 而 仁 爱 的 上 天 啊! 你 是 那 么 尊 贵 而 令 人 敬 畏。 请 同 情 你 创 造 的 儿 女, 赐 予 我 该 有 的 本 能, 或 剥 夺 我 愚 昧 的 心 灵 吧! 你 可 怜 的 孩 子 再 不 能 让 人 讥 落, 再 不 愿 承 受 无 知 的 伤 害。
我 一 定 要 成 为 诗 人, 让 人 们 欣 赏 诗 境 之 美。
……
……
“ 怎 么?” 她 问。
“ 没 啥。”
就 是 这 样, 她 总 默 默 陪 在 我 身 边, 当 我 总 是 依 靠 着 栏 杆, 静 默 的 凝 望 山 间。 她 是 那 么 美 好, 一 切 一 切, 由 外 表 至 内 在, 除 了 阅 读 我 的 诗 作 后。
就 是 无 法 接 受 她 的 批 评!
侧 头 一 望, 她 正 好 侧 头 相 望。只 见 她 微 微 一 笑, 多 么 灿 烂!
我 轻 轻 回 了 一 笑:“ 一 年 了。 这 样 陪 我 站 了 一 年, 不 闷?”
“ 我 知 道 你 有 心 事。”
“ 你 晓 得 我 想 啥?”
“ 不, 但 你 来 这 儿, 一 定 有 心 事 儿。”
“ 只 要 一 来 到 这 儿, 想 的 都 一 样。” 我 淡 淡 说 道。 她 皱 起 眉 头:“ 这 年 来 都 一 样?” 我 微 笑。
静 默 了 几 秒, 她 开 始 寻 找 话 题,问 道:“ 成 绩 今 天 公 布 了, 知 道 吧?”
蓦 地 一 怔, 这 话 正 中 要 害。 她 似 乎 没 察 觉:“ 分 数 如 何?”
“ 三…… 三 点 二 六……”
“ 还 不 错 嘛!”
望 向 她, 我 显 得 落 寞。 我 不 满 意 这 分 数。 一 直 以 来, 我 以 优 越 的 成 绩 独 领 风 骚, 这 学 期 的 积 分 却 是 出 人 意 表。
“ 上 学 期 积 分 是 三 点 七 六。”
她 这 才 恍 然 大 悟:“ 难 怪 你 来 这 儿。”
内 心 的 不 满 似 沉 睡 百 年 的 死 火 山, 一 声 轻 响, 引 来 惊 天 红 火, 眨 眼 间 轰 然 巨 响, 天 地 震 荡。 深 藏 心 头 的 一 句 话 冲 口 而 出:“ 都 是 你……” 一 时 间 话 竞 卡 在 喉 头, 嗯 啊 着 说 不 出 话 来。
相 对 而 望, 两 人 满 脸 七 色 交 替。
怎 么 回 事?
我 问 自 己,怎 么 回 事?
同 样 的 问 题 缠 绕 在 她 脑 中。
她 被 我 的 话 惊 呆, 百 思 不 得 其 解, 睁 大 双 眼:“ 关 我 哪 门 子 事? 不 说 你 自 己 成 天 胡 乱 写 些 狗 屁 烂 诗,没 时 间 温 习, 怪 人 家 干 嘛?”
心 头 有 话 说 不 出 口 还 真 难 受。 多 想 告 诉 她, 其 实 是 她 间 接 造 成。 但 要 如 何 说?
但, 无 可 否 认, 沉 浸 梦 想 直 接 影 像 课 业。
见 她 眼 泛 泪 光, 除 了 心 疼 还 是 心 疼:“ 对 不 起。”
一 阵 默 然。
“ 想 告 诉 你, 我 站 在 这 儿 只 有 一 个 原 因。”
“ 嗯?” 那 简 短 的 声 音 夹 带 着 包 容 与 强 忍 的 哭 泣。
……
又 是 一 阵 默 然。
“ 要 下 雨 了……”



※ ※ ※ ※ ※ ※

飞 起 黄 叶
点 染 山 林 闷 绿


骤 雨 前 狂 啸 的 风 卷 起 了 片 片 枯 黄 的 落 叶, 山 谷 间 的 丛 林 沙 沙 作 响。 靠 着 栏 杆, 任 由 落 叶 飘 荡, 落 在 桥 头、 落 在 肩 背、 落 在 漫 溢 泛 黄 诗 句 的 思 绪。
阵 阵 山 林 自 然 的 气 息 轻 掠 面 容, 渗 入 鼻 间、 渗 入 心 坎。 延 续 而 来 的 是 雨 露 的 芬 芳。
此 时 正 是 感 伤 蔓 延 的 时 刻 啊!
这 段 日 子, 那 么 苦 闷 呢! 何 以 如 此? 是 啊! 何 以 如 此?
这 桥 如 此 美 丽, 对 于 心 间 却 隐 藏 着 某 种 意 义。
贯 例 上 人 们 称 之 为“ 白 鹅 通 道”, 真 实 的 名 字 就 不 晓 得 了。 从 宿 舍 到 讲 堂, 这“ 通 道” 是 必 经 之 路。 有 些 时 候 晨 里 雾 浓, 一 路 走 过, 一 路 不 停 以 手 拨 雾, 两 旁 是 深 谷, 猿 猴 的 悲 鸣 此 起 彼 落, 忽 远 忽 近, 似 是 哀 号 觅 不 着 归 家 之 途, 独 自卷 缩 在 枝 桠 孤 独 的 一 角。
不 知 何 时 开 始, 这 里 成 了 忧 伤 时 的 去 处。
我 这 样 问 她。
得 到 的 是 不 理 睬, 因 此 我 努 力 回 忆, 翻 阅 脑 海 残 留 的 诗 句。
啊……
是 那 天。
对!就 是 那 天。
浓 雾 密 布 的 一 天……
……
一 早 窜 过“ 白 鹅 通 道”, 由 于 跑 得 太 急, 整 座 桥 摇 晃 得 厉 害。 想 来 通 道 是 直 的, 管 它 摇 晃 或 朦 胧, 直 跑 过 去 还 怕 会 到 不 了 另 一 端? 哪 知 雾 里 站 着 个 人, 还 未 看 清 影 子, 便 当 胸 撞 上。
“ 哎 呀!”
“ 对 不 起!” 透 着 晨 曦, 眼 前 映 着 一 个 脸 青 唇 白 的 女 子。
“ 大 哥, 请 问 你 是 赶 着 投 胎 还 是 赶 着 回 老 家?” 只 见 那 女 子 依 然 紧 握 着 桥 栏, 显 是 方 才 吊 桥 摇 晃 得 厉 害, 女 人 胆 子 小, 所 以 停 留 在 桥 中 央, 不 敢 踏 步 前 进。 那 人 又 不 怀 好 气:“ 看, 书 本 都 掉 了!”
“ 可 怜 的 女 孩, 那 与 我 有 何 关 系?”
“ 是 你 撞 掉 了!”
“ 我 向 你 道 歉。 原 谅 我, 今 天 提 前 半 小 时 上 课, 我 快 迟 到 了!”
“可 怜 的 男 孩, 那 与 我 有 何 关 系?”
“……”
牙 尖 嘴 利, 我 是 无 言 以 对。 看 我 一 脸 愣 样, 她 ‘ 噗 哧’ 一 声, 笑 了 出 来:“ 你 看 那 本 书 怎 么 办?”
“ 哪 本?” 望 着 桥 中 央 散 乱 的 书 堆, 我 疑 惑。 她 却 一 指 山 谷 下:“ 就 那 一 本 呀!”
“ 天! 那 怎 办?”
“ 亲 爱 的 大 哥 哥, 下 去 捡 未 始 不 行 呢!”
‘ 亲 爱 的’? 心 中 顿 生 丝 丝 甜 蜜 之 感。我 的 脸 颊 不 禁 浮 现 红 彩。 是 怎 么 回 事 儿? 幸 而 青 烟 缭 绕, 未 被 发 现。 一 时 间 我 竞 默 然。
“ 听 到 我 说 话 吗?” 她 嚷 道。
“ 这……”怎 么 可 能? 没 法 子, 只 好 苦 苦 哀 求:“ 让 我 赔 偿 吧! 告 诉 我, 是 什 么 书?”
“ 乐 理, 里 头 有《FOR ALICE》 啊!这 学 期 出 题 啊!”
“ 噢! 你 是 第 二 学 期?”
“ 嗯! 学 长?”
“ 上 学 期 的 资 料 还 在, 我 拿 给 你。今 晚 八 时。”
“ 善 良 的 大 哥 哥, 为 了 补 偿 过 失, 其 它 资 料 全 部 必 须 给 我。”
“ 好 的, 反 正 占 空 间。”
于 是 我 认 识 了 她。


※ ※ ※ ※ ※ ※

沉 浸 于 纷 纷 细 雨
让 思 绪 沐 浴 在 冰 寒 里


二 十 那 年, 没 有 人 愿 意 说 话。
眼 睛 是 最 重 要 的 感 官。常 识 是 常 识, 现 实 是 现 实; 虽 知 眼 睛 不 能 长 时 间 近 距 离 观 望 某 一 物 体, 但 为 了 人 生 往 后 的 路, 眼 瞳 毫 不 放 松, 眼 球 毫 不 转 移, 眼 皮 毫 不 跳 动…… 眼 神 僵 持, 为 的 是 要 它 凝 固 在 空 气, 让 它 透 过 透 明 的 气 体, 借 助 白 光, 将 白 纸 上 每 个 黑 字 摄 入 眼 帘, 再 投 印 在 大 脑 中 司 掌 记 忆 的 肉 囊。
近 视 加 深 代 表 知 识 高 深, 这 是 安 慰 自 己, 避 免 对 眼 球 感 到 愧 疚 的 说 法。
其 次 耳 朵。“ 耳 根 清 净” 是 件 坏 事。 耳 朵 的 任 务 就 是 广 收 资 料, 空 中 飘 荡 的 微 粒 子 无 一 幸 免, 只 要 震 动, 耳 中 那 敏 感 的 薄 膜 绝 不 会 错 过 去 感 应 它。 每 一 刻 每 一 秒, 讲 师 学 长 朋 友, 以 至 学 弟 妹, 只 要 稍 有 所 要 资 料, 无 不 广 收 良 言。 唯 有 在 眼 睛 工 作 时, 为 不 让 耳 朵 干 扰 它, 才 姑 且 让 耳 根 稍 作 休 息。
如 此 这 般, 眼 方 比 耳 更 胜 一 层, 高 居 首 位。 古 言 有 道: “百 闻 不 如 一 见”, 正 是 其 意。
嘴, 除 了 吃 喝 以 外, 似 乎 没 什 么 用 处; 舌, 除 了 品 尝 食 物, 似 乎 也 无 其 它 用 处。
所 幸 的 是, 这 两 种 感 官 合 作 起 来 能 够 发 问, 说 出 心 里 的 疑 惑, 继 而 求 教 于 人,获 取 所 需 知 识, 解 除 疑 虑, 不 然 的 话, 早 将 它 以 针 线 缝 合…… 反 正 话 说 多 了 弊 多 于 益, 还 会 令 大 脑 分 神, 影 响 眼 耳 操 作; 令 心 灵 软 弱, 失 去 坚 韧 意 志,不 爱 学 习。 这 影 响 可 大 了! 如 此 如 何 应 付 年 终 期 考?
欲 缝 合 它, 集 中 精 神、 坚 定 意 志, 却 想 起 往 后 如 何 进 食? 无 法 进 食 五 脏 会 造 反,五 脏 造 反 心 神 会 烦 躁, 心 神 烦 躁 起 来 就 无 法 学 习。 这 影 响 可 大 了!
突 然 察 觉,眼 耳 与 鼻 舌 在 二 十 岁 那 年 并 没 有 地 位 上 的 差 别。
二 十 那 年, 我 不 愿 意 说 话。原 因 在 于, 眼 耳 鼻 舌 有 地 位 之 分。
那 时 我 是 这 么 认 为。
因 为 誓 必 考 取 好 成 绩。
二 十 那 年, 我 开 始 学 习。 除 了 已 身 怀 其 技 的 钢 琴 吉 它, 我 还 学 习 篆 刻、 书 法、 水 墨、下 棋…… 诗。
琴 棋 书 画 诗 酒 花, 无 一 不 精……除 了 诗。
眼 耳 鼻 舌 有 地 位 之 分,原 因 在 于 所 学 太 多。
太 需 要 眼 耳。
二 十 那 年, 我 不 愿 意 说 话。 所 以 二 十 那 年, 没 有 人 愿 意 说 话。
因 为 沉 迷 诗 境, 因 为 无 心 向 学, 因 为 无 人 愿 意, 愿 意 与 我 同 组 完 成 组 别 功 课。
……
“ 在 想 啥?”
“ 想 起 那 天。”
“ 哪 一 天?”
“ 去 年。 认 识 了 你。”
“ 噢! 对 你 那 么 重 要?”
“……”
“ 我 知 道,那 之 后 你 开 始 写 诗。”
“……”
“ 我 讨 厌 你 的 作 品。”
“ 嗯?” 惊 奇 听 到 这 话:“ 讨 厌?”
“ 嗯! 讨 厌。” 回 答 得 那 么 快, 那 么 轻 描 淡 写:“ 你 知 道 为 什 么。”
我 知 道, 甚 至 于 明 白 一 切 所 以 然:“ 当 然, 所 有 诗 都 是 我 写 的。”
“ 不 喜 欢 你 写 诗。”
“ 但 我 就 是 喜 欢。”
“ 我 要 回 去 了!”
不 予 回 应, 因 不 想。 不 想 独 自 在 这, 更 不 想 她 离 去。
见 我 不 回 应, 她 默 然 离 开, 忽 地 又 停 住 脚 步:“ 我 知 道 你 在 意 成 绩, 下 学 期 努 力 吧!”
“ 你 不 明 白。”
“ 我 明 白。” 这 句 话 近 乎 呼 喊。 显 然, 她 极 不 开 心, 激 动:“ 你 能 为 诗 放 弃 一 切。”
“……”
“ 放 弃 吧! 你 没 诗 人 该 有 的 感 觉。”
……
没 人 欣 赏, 包 括 她, 最 真 挚 的 朋 友。
……
我 不 再 理 会 她, 终 于 再 次 让 她 的 身 影 消 散 在 风 里。
缓 缓, 空 中 降 下 丝 丝 细 雨。 冷 风 不 停 吹 刮, 浑 身 冰 冷。 但 不 痛 苦, 因 心 里 的 痛 更 叫 人 难 受。
我 如 何 将 成 绩 看 得 如 此 重 要? 诗 才 是 我 的 一 切 呢!
辗 转 凡 尘 二 十 年, 或 许 经 验 不 比 满 布 沧 桑 的 鬓 毛 老 汉, 或 许 阅 历 不 比 经 已 看 破 世 间 虚 无 的 隐 者, 但, 至 少 感 觉 已 足 够, 惆 怅 已 足 够 填 满 情 感。
我 这 样 想。
但, 梦 想 是 梦 想, 现 实 是 现 实, 不 是 写 诗 的 料 就 不 是 写 诗 的 料。
人 们 都 这 么 说。
放 弃 吧! 愚 昧 的 人 儿。 放 弃 吧!
伟 大 而 美 丽 纯 洁 的 诗 不 需 要 你。
人 们 都 这 么 说。
寒 冷 的 气 候 啊! 你 怎 么 如 此 无 情。 万 般 思 绪 缠 绕 成 一 团, 渐 渐 形 成 一 个 疑 问:何 以 世 间 竞 无 欣 赏 吾 诗 之 人?
没 有,因 为 没 人 喜 欢 你 孕 育 的 诗 句,因 为 没 人 懂 得 欣 赏 诗 境 之 美。
……因 为 没 有……


※ ※ ※ ※ ※ ※

踏 梯
踏 梯 在 心 房 交 战 处


白 鹅 通 道。
感 伤 的 象 征。
我 曾 这 样 告 诉 她。
因 为 这 样, 所 以 造 成 总 在 这 里 感 伤 吧?
因 为 这 样, 所 以 总 在 这 里 让 她 感 伤。
开 朗 的 风 啊! 你 在 欢 乐 地 旋 转。 看 见 我 悲 伤 吗? 请 告 诉 我: 男 孩, 欢 心 吧!
温 柔 的 细 雨 啊! 你 在 轻 抚 着 大 地。 看 见 我 悲 伤 吗? 请 安 慰 我: 男 孩,宽 心 吧!
没 有。
没 有 人 安 慰。
不 愿 再 独 自 留 在 这 漫 溢 忧 伤 的 地 方。 脚, 终 于 移 动, 终 于 听 使 唤 地 拉 开、 彳 亍 而 行。 缓 缓 走 向 桥 端。
停 留 在 桥 端, 面 对 的 是 高 高 的 石 梯。 脚 如 沉 重 的 石 块, 仿 佛 无 法 抬 起, 只 因 心 已 冷 淡。
如 何 去 怨 恨 呢? 怨 恨 梦 想 难 达? 那 归 咎 于 自 我。 怨 恨 无 人 谅 解? 那 归 咎 于 自 我。
可 爱 的 老 天, 怎 么 连 怨 恨 都 不 让 我 自 主?
若 能 够, 我 将 怨 恨 世 间 一 切。
可 是 我 不 能。
轻 轻 踩 着 散 发 冰 冷 的 水, 踏 着 梯 级, 我 终 于 明 白, 不 需 要 她。
不 需 要 她 的 欣 赏。
一 级 一 级 地 踏 着 石 级, 心 便 一 次 又 一 次 地 交 战。
这 一 次, 这 一 次 我 将 让 你 知 道……
让 你 知 道, 我 将 努 力 圆 梦, 决 不 放 弃。
让 你 知 道, 你 影 响 了 我, 泛 起 心 湖 轻 波 的 涟 漪。
于 是, 我 奔 也 似 地 跑 回 宿 舍 房 里, 拿 起 电 话 拨 打。
“ 喂!”
“ 喂?” 那 端 传 来 哭 泣 后, 沙 哑 的 可 怜 声 音。
“ 是 你 吗?”
“ 是 我。”
“ 想 还 你 唐 诗 三 百 首。”
“ 为 什 么?” 声 音 听 来 微 感 震 惊, 还 微 微 带 颤。
“ 我 以 后 不 再 写 诗 了!”
“ 为 什 么?”
“ 因 为 写 得 不 好。”
“……”
“ 今 晚 八 时, 白 鹅 通 道。”
“ 好。”
嘟÷÷÷÷
放 下 电 话, 随 意 拿 了 干 衣, 随 意 洗 了 个 寒 彻 入 骨 的 冷 水 澡, 再 随 意 吃 了 个 面 包,拿 了 那 张 纸…… 对, 是 那 张, 还 有 吉 它, 便 回 到 桥 头。
时 间 那 么 早, 心 却 迫 不 及 待。
到 了 桥 头, 我 开 始 遵 照 灵 感 的 指 示, 将 心 声 唱 出 来, 幻 化 成 文 字, 写 在 那 张 纸 上。
题 目 呢?
《 白 鹅 通 道》。
好。 故 事 就 在 这 儿 发 展, 心 事 就 在 这 儿 倾 诉, 白 鹅 通 道 就 代 表 感 伤, 这 题 目 不 错 了。
有 了 这 么 首 诗, 心 情 转 瞬 开 朗 起 来。 我 想 这 首 诗 最 适 合 让 她 阅 读 了! 以 往 那 么 多 首, 都 不 比《 白 鹅 通 道》 更 适 合。
我 不 愿 再 接 受 批 评。
我 不 想 再 追 求 虚 幻 无 实 的 梦。
心 情 舒 畅 后, 倒 觉 得 无 所 事 事 了。
拉 开 钢 铉, 首 先 弹 了 首 Romance De Amor。
是 她 曾 苦 心 教 导 的 西 班 牙 民 谣。
她 说, 情 诗 要 罗 曼 蒂 克, 因 此 必 须 先 懂 罗 曼 蒂 克。
感 受 ‘罗 曼 爱 情 史’ 的 音 符 吧! 她 这 样 告 诉 我。
于 是, 她 写 了 曲 谱 递 给 我。
就 在 那 张 纸。
总 是 无 法 领 会 曲 中 奥 妙, 所 以 总 是 让 钢 铉 停 留 在 噪 杂 震 荡 的 音 符 中。 有 时 叮 咚 声 响, 却 响 不 出 调 中 浪 漫。
今 天, 我 知 道 了!
因 为, 总 停 留 在 感 情 的 边 缘。
所 以 罗 曼 爱 情 史 弹 不 出 浪 漫, 诗 歌 唱 不 出 感 情。
现 在 感 受 到 了! 那 感 觉 真 美 妙。 飞 扬 动 听 的 音 符, 不 介 意 我 将 你 与 文 字 结 合 吗? 纯 洁 温 雅 的 文 字, 不 介 意 我 将 你 与 音 符 结 合 吗? 我 将 为 你 们 创 造 全 新 的 生 命; 你 们 也 将 为 我 创 造 全 新 的 人 生。
于 是 我 将 白 鹅 通 道 与 罗 曼 爱 情 史 结 合, 结 合 在 那 张 早 已 泛 黄、 干 燥 的 纸


※ ※ ※ ※ ※ ※

偶 然 觉 得 不 需 要 你
虽 然 微 感 深 爱 着 你


梦 想 与 爱 情, 你 选 择 什 么?
我 选 择 梦 想, 强 求 爱 情。
那 是 之 前。
现 在, 我 选 择 梦 想, 放 弃 爱 情。
因 为, 一 切 不 在 掌 控。
放 弃 吧! 让 美 丽 的 诗 继 续 美 丽, 别 沾 染 它。
放 弃 吧! 让 欢 乐 的 她 继 续 欢 乐, 别 难 为 她。
……
钢 铉 滑 出 的 柔 和 音 乐 中, 开 始 隐 隐 约 约 夹 杂 轻 响 的 脚 步 声。
渐 响 渐 近。
“ 来 了?” 停 下 拨 弄 钢 铉 的 指 头。
“ 继 续, 感 性 的 吉 它 手, 请 继 续 拨 弄 坚 韧 的 钢 索, 让 它 散 发 浪 漫 的 节 奏。”
“ 不。 今 天 我 将 让 你 知 道, 这 桥 头 对 于 我 的 意 义。”
“ 是 吗?”
“ 是 的。”
于 是 她 接 过 了 纸。
在 她 写 过 的 曲 谱 下, 是 一 行 行, 令 我 难 以 启 齿 的 文 字。

《白 鹅 通 道》
雨 季
蔓 延 幽 幽 情 怀
飞 起 黄 叶
点 染 山 林 闷 绿
沉 浸 于 纷 纷 细 雨
让 思 绪 沐 浴 在 冰 寒 里
踏 梯
踏 梯 在 心 房 交 战 处
偶 然 觉 得 不 需 要 你
虽 然
微 感 深 爱 着 你


“ 这……”
“ 不 错, 美 丽 的 女 孩, 我 曾 默 默 喜 欢 你。”
她 的 眼, 是 如 此 传 神。 晶 莹 剔 透, 水 汪 汪 的 仿 佛 告 诉 人: 我 是 如 此 美 丽。
是 你, 是 你 让 我 心 生 万 般 惆 怅 与 感 慨。
是 你, 让 我 每 天 每 夜, 牵 肠 挂 肚。
我 晓 得, 我 不 能 让 你 明 白, 挂 上 天 际 的 思 念, 不 分 昼 夜 与 方 向, 日 夜 为 你 倾 诉。
因 为 没 有 勇 气。
所 以, 只 能 寄 与 诗 抒 发 情 感。
因 为, 我 喜 欢 诗。
我 这 样 告 诉 她。
“ 白 鹅 通 道…… 来 此 只 有 一 个 原 因。”
“……”
“ 因 为 有 你 陪 着。”
她 已 不 象 从 前, 唯 一 一 个 支 持 我 的 梦 想 的 人。
所 以 我 不 该 再 为 她 忧 愁。
“ 批 评 吧! 再 次 批 评。 这 将 是 你 最 后 一 次 无 理 的 批 评, 也 将 是 我 最 后 一 次 勇 敢 的 接 受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 没 有 你 的 支 持, 我 一 样 能 够……”
“ 语 气 狂 嚣 的 人, 我 的 确 要 再 次 批 评 它。 因 为 它 存 在 一 个 破 坏 整 体 的 败 笔。”
好 奇。
不 愿 接 受, 但 愿 意 聆 听。
“ 虽 然 与 偶 然 需 要 掉 换 位 子。”
于 是 我 从 新 整 理。
啊!
……虽 然〖〗觉 得 不 需 要 你〖〗偶 然〖〗微 感 深 爱 着 你……
这, 是 什 么 意 思?
“ 亲 爱 的, 我 喜 欢 这 样。”
“ 就 为 你 喜 欢 这 样, 而 成 为 败 笔?”
“ 是 啊, 亲 爱 的。”
那 是 多 么 奇 妙 的 事 儿 啊!
只 见 她 泪 眼 盈 眶:“ 因 为 我 希 望 你 偶 然 那 样 觉 得。”
说 着, 她 跑 向 前, 将 我 紧 抱 着……
风 吹, 响 起 了 罗 曼 爱 情 史, 也 刮 起 了 字 字 曼 妙 的 诗 句。
所 以, 我 终 于 勇 敢 朝 梦 想 进 发。
潇 洒 的 男 孩, 白 鹅 通 道 代 表 忧 伤, 换 题 吧! 换 个 潇 洒 的 名 字。
就 题 为 ‘偶 然’ 吧!
“ 请 别 放 弃 我, 亲 爱 的 男 孩。”
让 我 与 你 的 梦 想 同 在。
她 这 样 告 诉 我。
是 的, 我 愿 将 你 化 为 优 雅 的 诗 句, 或 将 诗 句 幻 化 成 你, 永 远 永 远 环 抱 在 怀 中……


※ ※ ※ ※ ※ ※

偶 然 察 觉, 感 情 不 是 前 途 的 绊 脚 石。



#文章完成于2005年12月16日

2010年6月29日星期二

裹粽 (南洋诡异)

回乡的感觉是美好的,可是可曾有人想过,回乡或许并不如想象中的好,甚至可能遭遇可怖的事情,惹祸上身……
佳节来临,热闹的气氛总是少不了。亦思坐在火车车厢里,望着窗外景色,心里不停回忆着家乡往事。
亦思到外地工作已有五年,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。这两年来,为了生活而打拼,却无暇顾及人世间最珍贵的亲情。五年来,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家乡与远方的亲人,可却从未有回乡的念头。她必须为生活而努力,力求上进,并且希望终有一天能衣锦还乡。
如今,亦思虽是职场上的新人,却因工作认真能干而深得公司高层器重。原本只是小文员的她,五年来连连升级,现在已是公司里的大红人,并刚刚升任人事部经理,掌握调动公司总部及各分行的人手,及雇用或解雇员工的大权。她的薪酬,也有原本不及二千令吉调至现今的五千令吉。
年轻有为。
自己算是衣锦还乡了吧?如今,是时候回乡看看久别的至亲,与故友叙叙旧的时候了!
趁着公司里事务暂不忙碌,刚巧碰上端午节,亦思向公司申请了数天假期,希望回家尝尝仅留在记忆中的粽香……
大约傍晚其实,一辆德士驶进一处偏远的小乡村。车子停下时,一个衣着光鲜的女人下了车,并提着沉重的行旅,沿着乡间小路,独自踩着烂泥,朝着乡里群居区迈进。
乡里的几个顽童见来了个陌生人,纷纷奔回自家屋里向长辈们报告。不一会儿功夫,乡里各处便站满了人,好奇地观望那衣着华丽的女人。后来,有人认出是亦思,赶紧上前来问候及帮助,并且派人到亦思的老家向她的父母通报。乡里们的热情,是亦思久别的温情,令她不禁热泪满盈。
乡里们簇拥着亦思来到她的家门前。亦思年老的父母早站在门口等候,她还未踏入家门口,便被父母紧紧拥着,声声慰问。这些,都是亦思久别的温情……
佳节回乡,倍感温馨。
这天,亦思的父母,马叔与马嫂特别准备了丰盛的晚餐,让久未回乡的亦思享用。父母问了她的近况,为何突然回乡,也事先不通知家人。亦思说:“最近公司里较少工作,所以特别请了假,趁着端午节回乡过过节庆。”
马叔与马嫂对望一眼,身为父亲的突然皱眉道:“怎么不选其它节日,却偏偏选了端午节回来呢?”语气中似有责怪的成分。
亦思奇道:“爸,我能回来过节,你该高兴才是,怎么却说得好像不能回来似的?”
马嫂道:“唉!你不晓得,去年端午,乡里发生了怪事呢!”
“什么怪事?”亦思停下碗筷,好奇地问。
马叔与马嫂又对望了一眼,马叔道:“你小时候不也听过一个故事?”
亦思侧头想了想,说道:“是什么故事呀?”
马叔道:“小时候,长辈们不都说,端阳之夜,女孩不得出夜门吗?”
亦思这才明白,道:“我想起了,那是个可怕的传说!”
马嫂插口道:“对呀!据说这乡里住有恶灵,总是在端午节时四处搜寻夜归的长发女孩,将她们的长发拔个清光,用以裹粽……”
亦思想象那情景,不禁浑身一寒,囔道:“妈,别说了!好可怕的故事。”
马嫂叹了声,说道:“那不只是故事呀!”
亦思脸现疑色,问道:“难道真有这等事情吗?”
马嫂点点头。
此时,亦思才察觉父母的神色凝重,似是真有其事。她呆呆的望着马叔马嫂,突然干笑数声,说道:“爸、妈,你们别吓我了,我已经不是四五的小孩了啦!那故事是吓孩子用的!”
马叔正色道:“那不是吓小孩的故事,是真有其事!”
亦思一怔,正要发笑,却听马嫂道:“这几年你身在外地,不知道乡里发生了什么事……”
马叔接着道:“去年,乡里就发生了可怕的怪事。”
亦思奇道:“什么怪事?”
马叔道:“去年端午,村里的仪仪就遇着了恶灵。”
亦思道:“你是说水叔的女儿,仪仪?”亦思记得水叔有个很可爱的女儿,小时候常常到家里来玩。
“对!”马叔继道:“那天,仪仪遇着了恶灵。”
马嫂道:“恶灵一夜之间将仪仪漂亮的长发拔精光,第二天早上仪仪变成了小光头,至今头上还顶着个光溜溜的脑瓜呢!”
“头发都长不了了……”马叔补充道。
亦思打了个寒颤,问道:“真有那么恐怖吗?”
“当然!”马叔马嫂异口同声道。
“好了!别说了!我还要出门,你们慢用。”亦思放下碗筷,自椅上站起,就要往外跑。
马叔问道:“天色暗了,你还要去哪里呀?”
亦思道:“刚刚回来时,小佩、阿娟见到了我,约了我晚上到河畔聊天。”
“那么晚了……”马叔马嫂还想阻止,亦思却道:“爸、妈,我长大了好不好,别担心了!”
马叔道:“可是……”
亦思晓得他们是担心自己会遇到传说中的恶灵了,所以不待马叔说完话,便笑道: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!爸,明天才是端午呀!”说完,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。
马嫂还待追上去,却被马叔制止了,并示意让她去。女儿毕竟已经长大了,还怎能管制得了呢?两老只能摇头叹息。
亦思虽然觉得父母说的事情都很可怕,可是却不相信那可怕的传说是真的。仪仪的情况,或许只是乡民们加油添酱,把它说得恐怖而已。
亦思来到乡里河畔,那是孩童时期完了的地方。她的两个儿时玩伴,小佩与阿娟早就坐在河畔上的大石块等她。
亦思见了她们,三人拥作一团,互道别来的生活情况。这一聊,便忘了时间。三人直聊到夜间十一时,只觉意犹未尽。
由亦思开始,三人突然谈起了关于端午节出现恶灵的事。自她们口中,亦思能更肯定乡里的确曾发生过灵异事件。
小佩最是了解那事,只听她道:“据说啊!阴间也欢庆端午节呢!所以每到端午这一天,阴间的鬼魂也会裹粽……”
“可怕的是,阳间裹粽用的材料是棕叶,阴间用的却是头发啊!”阿娟插嘴道。
亦思顿感汗毛直竖,问道:“真有这等事吗?”她侧头思考:“难道说,仪仪的长发真的被拔去裹粽了?”
“那是肯定的!不然她的头发跑哪儿去了?”小佩坚持真有其事,脸色突然变得阴森森:“尤其是像你这样的长头发,下面的人更喜欢呢!”说着,伸出双手,不停•蠕动十指,作势要抓亦思。
亦思背脊一寒,将小佩的手拍开, 说道:“别说了!我好怕!”
阿娟说道:“还好明天才是端午,不然……”
亦思问道:“不然什么?”
“不然,像现在这般夜了,我们还在这里,恐怕……”阿娟做了个鬼脸:“恐怕我们也要被恶灵抓去拔头发了!”
她说得太可怕,亦思不禁低呼出声:“啊——”
小佩这时说道:“不对呀!”
“什么?”另两人好奇地问到。
“现在已过夜晚十一时半,算起来,亥时已过,子时已到……现在已来到新的一天了……”的确,稍有时间常识的人都知道,每过夜半十二时,便是新的一天。华人传统上的时辰观念是,每过夜晚十一时,便来到新的一天。
三人你望望我,我望望你,突然异口同声道:“今天是端午!”说完,三人不约而同地大叫一声,纷纷自石块上跳了起来,嬉笑着奔回村里。她们其实正在嬉闹着,相互吓唬对方,却没想到危险正一步步逼近……
三人嘻嘻哈哈的一阵奔跑,回到乡里群居区。嬉闹见,小佩突然“啊”的一声惊呼,然后问另两人道:“你们见到了吗?”只见她脸现惊恐之色。
“见到什么了?”亦思与阿娟被她的举动吓着了。
“刚刚那……那女人……”小佩表现得害怕。
“怎么了?什么女人?”阿娟问道。
“那……那身穿麻衣的女人……”小佩双眼呆滞,怔怔地望着远处的一颗大树。
亦思与阿娟转头望向小佩凝视处,却不见任何人影。阿娟问道:“那女人怎么啦?”后来又补上一句:“看见个人有什么奇怪的……”
小佩转过头来,望着两人,缓缓道:“那女人……没脚……”
亦思与阿娟相互对望一眼,不禁毛骨悚然。没有脚的女人……是……鬼魂吗?亦思脸色一沉,对小佩说道:“别闹了!这不好玩。”
小佩双眼一转,呆滞地望着亦思,说道:“我想在开玩笑吗?”说着,举起一手,伸指拈了一根头发,并将发尖在指头上一转,让头发尾端缠住指头,然后一使力,便将头发拔下。
亦思与阿娟被她的举动吓着了,不知所措。
只见小佩伸出另一只手,又是一拔,这回拔下了数根头发。再接着,她的另一手又往头上一拔……越来越快、越拔越多……
亦思与阿娟被她的举动吓呆了,一醒悟,赶紧一人一边,抓着小佩,然后大声呼救。
不一会儿,几户家的乡民听见呼喊声,赶紧前来帮助。几个壮汉将小佩抓着,却难以压制她。只见小佩不停大吼大叫,力气大得将前来帮助的人连连打翻在地。
好不容易,众人才得以牵制她,将她带回家里。小佩整个人的模样,变得极为可怖。她如困兽般,不停挣扎吼叫,满头长发蓬乱,双眼布满红丝,让人看了害怕。
好不容易,她的家人才成功以麻绳将她捆绑在椅子上。可她的样子依然狰狞可怖,在椅上大吼大叫,并不时以恶狠狠的眼神瞄视众人,仿如欲将人一口吞下般……
闹了一夜,亦思才得以回到家里休息。才一踏入家门,她便放声大哭起来。没想到开开心心回到家乡,才首日,便发生这样的事情。她怎能不伤心难过呢?
马叔马嫂只能声声安慰,劝她早些休息。
这天夜里,噩梦连连。还未破晓,亦思便被一场极可怕的噩梦吓醒。当她惊醒后,只觉满额大汗,背脊寒凉。还未放松心情,房门便被推开。
只见马嫂急匆匆地来到房里,见亦思正好醒来,赶紧问道:“你没事吧?”
亦思摇摇头,投身在母亲的怀抱中,说道:“没事……”
马嫂神色愁苦,见了亦思劳累的模样,欲言又止。亦思隐隐觉得有些不妥,问道:“妈,你怎么起的那么早?”
马嫂皱着眉头,无法答话。亦思只能追问道: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?”
马嫂见无法隐瞒,于是说道:“刚刚,邻家的黄大叔跑来说……”她见亦思满脸好奇的神色,硬着头皮道:“他说……阿娟半夜醒来……竟然看见……看见……”
“看见什么?看见什么……”亦思急道。
“看见……”马嫂显然不愿意说,却又强逼自己说出口:“镜中的她,顶着个光溜溜的脑瓜儿……”
“什么……你……你说她的头发突然不见了?”亦思惊讶。
马嫂点点头,说道:“一定是被恶灵拔去裹粽了!”她顿了顿,皱着眉道:“黄大叔说,阿娟在家哭得死去活来,几乎发疯……”
亦思眼神呆滞地望着空气,突然又问道:“那……小佩呢?”
“小佩……”马嫂摇头道:“据说,她家人连夜将她送到邻村的佛光寺里,让高僧念经祈福驱邪。情况虽有好转,神志却还未完全恢复正常。”
亦思听后,紧紧依偎在马嫂怀里,倾泣道:“妈,我怕……”
马嫂安慰道:“放心,别害怕,妈陪着你。”她看看墙上老钟,还在清晨五时许,于是说道:“你也累了。时间还早,赶紧休息。明天一早醒来,我们便帮你收拾行装,赶紧离开这里。”
亦思点点头,说道:“妈,你要陪着我……”
马嫂点点头,慈祥地笑了笑,便让亦思躺在床上,然后坐在床沿,陪着她。
片刻,亦思便沉沉睡去……
仿佛过了好久,突然……
啊!怎么回事?头顶怎么疼得如被针刺般?
亦思被头顶传来的阵阵刺痛催醒。她欲睁开眼来看看,却怎么也无法将眼皮张开。
如催眠般,亦思全身竟无法动弹!她想呼喊,却只能让声音在喉间打转,咿咿呀呀地叫不出声来。她极力挣扎着,却始终无法移动半分。
头上的刺痛感不停传来。好久,亦思才发觉,那不是被针头刺到所发出的疼痛感,而是……而是头发正被人一根根地拔掉,所传来的刺痛感。
亦思不禁心头一震,挣扎得更使力。好不容易,眼睛才能微微睁开一条缝。她转动眼珠,望向床沿。只见马嫂俯身在大腿处的床沿边,竟沉沉地酣睡着。此时,头顶又传来一下刺痛,疼得她双眼飙泪。
她再微微转动眼珠,沿着床边往床头看去,赫然发现一个人就坐在自己肩头处的床沿。
亦思见不到那人的脸,却见着了她仿若古人般,身穿黄褐色的麻布衣。以身形及服饰看来,那应该是个女人。亦思深感害怕,心知那肯定是来自阴间的鬼魂,却无法叫醒马嫂,或呼唤家人。感觉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鬼魂伤害自己。
头上又传来一阵刺痛。亦思急得“嗯嗯唔唔”地发出喉音,身体竟微微颤动起来。她转动眼珠,往那鬼魂身上望去,只见那鬼魂双手搁在胸前,似在编制着什么东西。
亦思看得更仔细些,却几乎晕厥过去。只见鬼魂青绿的手掌,连着黑紫的长指甲,掌心中还托着个黑溜溜的东西。
那是一团头发!
不……那是一个以头发包裹的粽子!
亦思见后几欲昏死过去。那团黑黑的头发,不正是从自己头顶上拔下的吗?
那鬼魂以长发缠绕着粽子一圈,又伸出手到亦思的头顶,一拔,又拔下一根长发,然后再将它缠绕在粽子上。
亦思急得泪流满面,却始终无法动弹,也无法出声。她在心里不停呼喊着:妈妈、妈妈,快醒醒呀!妈妈……奈何,马嫂依然酣睡着……
她痛苦着、哀嚎着,却无人听见。她只能无助的、绝望的,让泪水掩盖视线……
……
“喔——喔——喔——”天刚露白,公鸡便喔喔叫着,把乡里所有的人都叫醒了。
乡间的一角,突然传来一声惊呼,划破晨间幽静的空气。惊呼声,带着惶恐、害怕,还带着悲伤与幽怨。这天早晨,乡里多了三个,头顶光溜溜脑瓜的女人。
这个端午,显得特别阴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