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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1年1月14日星期五

阁雷特传奇•血刀1、2(南洋冒险)

一•探险
已经两天了,暴雨不断。
这是热带雨林常有的气象。
有必要解释,这故事就发生在热带雨林。这里的山林长年茂密。有些深山藏着不为人知的神奇力量。
到现在为止,还没有人能确定,一些山林里到底是否存在着神秘力量。
在这里,下雨不过是件平常的事。
或许这样的气候并不影响人们的生活,但对于一班平日无所事事的年轻人而言,却是极度乏味。
雷雨中,几位十七八岁左右的年轻人默默地坐在快餐店里,有的口里嘴嚼着早已冷却而显得僵硬的薯条,有的含着吸管,缓缓将杯中的可乐一滴滴吞进肚里,也不知是否品尝着食物及饮料的味道,亦或过于空闲而随意让嘴巴找些工作。
这些年轻人全来自上流阶级家庭,有者父亲乃城中某大型购物中心拥有人,有者父亲乃国内政界某知名人物,有者父母皆是律师医生等等,所以这些年轻人平时就不愁吃喝,以至学校假期一到,就相约到处游玩。
他们不怕没钱花,因只要一伸手,就有取之不尽的零用钱。
所以,更不必说要他们象其他同学一样,打份假期工,赚些钱,或乘机找些什么课程之类的,在假期里学习。
平时,就算太过空闲,宁愿象这样坐着发呆,也不愿找些实际的事情做做。只因他们太过幸福了,幸福得不敢相信自己的将来会不美满,以至现在根本不必为将来操心。
就这样,也不知过了多久,开始有人觉得无聊。
其中一个男生埋怨道:「怎么老是下雨?想驾驾刚买的跑车兜风都不行。」
坐在一旁一个化着浓妆,显得有些妖娇,一身却是黑色露肚露腿装,全不配脸上打扮的少女说道:「唉!早不下,迟不下,偏偏在要玩的时候下雨,这种日子还真难过。」
另一个将头发染得通红的男生说道:「我倒觉得怎么早不放,迟不放,却偏偏在这时候放假。」
浓妆少女一听,不觉火光,破口大骂:「喂!红毛,你少顶撞我一次不行吗?」
红发少年不甘示弱,嬉皮笑脸的,仿佛故意惹那少女生气般,反驳道:「什么红毛?这叫有型,懂吗,大花脸。」说完还在一旁哈哈大笑。
其他人众听了更是笑得天翻地覆,显然那少女的打扮的确不受大家认同。
那少女顿觉尴尬气愤,恼羞成怒下开始胡言乱语地与那红发少年相骂,但她越是骂得起劲,红发少年越是开心,且不停逗着她嬉耍,其他人也越是笑得起劲。
是的,这批年轻人是往后故事发展的重要人物,因为这之后,他们做了件非常不应该,且极不理智的决定。
那红发少年叫小何,为人风趣幽默,样子俊俏,甚得学校女同学喜爱。
小何的父亲是世界知名的精神科医生,全世界一间数一数二的精神病院院长。
浓妆少女名叫玲玲,父亲是黑帮首领。说起来来头可大,那帮会常标志着一颗眼睛,所以人们习惯称之为单眼帮,龙头老大人称陈伯,年轻时干过不少大事业,后来成立帮派,改以正当生意挂名,暗中涉及不少犯罪活动。
玲玲是小何的同班同学,由于受父亲影响,玲玲自小刁蛮专横,虽长得一幅好模样,但举止粗鲁,所以也没多少男生追求她。
这之中还有一个长得高大的彼得,还有个子矮小的小福。
小福是所谓的‘人小怕事’之人,所以平日与彼得靠得很近,因为以彼得的条件,正好能够保护他。彼得也是个很有义气的人,常在小福被其他朋友嘲笑时,为他出头,所以两人感情就好似兄弟般,形影不离。
还有一个女孩,平时沉默而文静,但只要一加入小何这批人,就变得活泼多话。她名叫碧绮。
碧绮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之处,但地方上没有人不认识她。这也不是因为她有名,而是她有位哥哥,这人的名气无人不晓。
这人是哪号人物、有什么惊人之处,现在暂且不提,往后故事自会揭晓。
正如之前所说,这些都是名人的儿女,这里略过不提。
话说回来,玲玲一时间乱了阵脚,被小何戏耍了一番,气得干脆不出声,双手环抱胸前,「哼」了一声,不再理会小何。
大伙儿见没得闹了,又是一番沉默。
碧绮望着窗外,远处的山景,在豪雨中显得若隐若现,且不失平日美态。
望了一会,碧绮不禁说道:「看,那山是多么的美丽。」
大伙儿随着碧绮望向远方山景,只见半山陷入黑蒙蒙一大片的乌云里,不时还有雷电闪劈在山腰四周。
小何望了一眼,满不在乎地说道:「没什么好看的,不过……」
大伙儿一听小何这么说,心知他一定又听来什么有趣的事儿,虽知他故意卖关子,但还是经不起好奇心的驱使,睁大双眼,感兴趣地望着他。
小何极是顽皮,见到大家如此的神情,心里暗自高兴,又假装毫不在乎,拿了一小条薯条,搁在嘴唇上慢慢嘴嚼,缓缓说道:「倒是……」
性急的玲玲看了小何的举动,极不耐烦,高声喊道:「倒是什么?要说就说嘛!装什么神秘。」
小何一听,立即说道:「对!就是有些神秘。」说完一脸正经,眼神犀利地瞄向每一个人,严肃地沉声道:「而且,还~~很~~邪~~门~~」
这认真而古怪的神态,着实令所有人心里有阵发毛的感觉。胆怯的小福更是觉得肩背麻痹,说道:「喂!有什么就快说,别故意吓唬人。」
一旁的碧绮也附和道:「是啊!快说快说,别吓唬人。」
小何见自己果然吓倒人了,满怀成就感,心里又是欣喜,又是好笑,但还是装着一脸认真:「谁说是在吓唬人?那山是真的有够邪门的。」
这时,沉默已久的彼得开口道:「是的,我也曾听说。」
大家一听,不约而同地望向他,问道:「什么?」
小何见原来彼得也听说过,不禁感到大失所望,因为他再吸引不到大家的目光。现在,所有人都专注在彼得身上,不再理会故弄玄虚的小何。
彼得道:「据说有人在山林中失踪。」
小福不禁疑惑:「那有什么奇怪?世界上每天不知有多少人失踪。」
小福说得没错,全世界各角落因不同原因而失踪的人,每天都有,这么一小桩失踪案,会有什么奇怪。况且,在荒山野林里失踪时有所闻。
一听小福这么说,小何又开始活泼起来,急忙抢着说话,深怕彼得又抢了自己风头。他以近乎尖叫的声音喊道:「哈!这你就有所不知了!」
这突来的叫喊着实令所有人吓了一跳,就连店里其他众人的眼光,也纷纷落在小何身上。
登时,四周静了下来,就连人们用餐时刀叉磨檫在盘面的声响都没有。小何知道自己失态,所以只好尴尬得向人众点头,傻笑着示意深感不好意思。
与小何同座的彼得一伙人,更是觉得好气又好笑。玲玲这时捉到了小何的把柄,立即嘲笑道:「哟!快换台,我们不认识这人。」
碧绮也附和道:「是啊是啊!你要丢脸到别处去,我们不认识你。」
这些话令小何更觉尴尬。幸好这时店里其他众人又回复原状,自顾自地用餐、说话,不再理会小何。
为了不让自己更尴尬,小何立即引开大家的话题,重回到先前的话题。他道:「别这样嘛!我也是急着想告诉你们东西啊!」
话题于是又回到原点。
小福依然感到疑惑,问道:「快说,有什么特别的?」
小何道:「那……可神秘了!」
玲玲与碧绮是真的不耐烦了,同时抗议道:「要说就快说,别故弄玄虚的,故意钓人胃口。」
小何安抚道:「你们别急,慢慢听我说。」
「是啊!耐心听吧!」彼得也帮忙安抚着众人。他知道小何的性格就是那样不认真。
小何道:「那山里还存在着一个古老原住民部落,据说族里有个神秘的规则。」
玲玲道:「这跟失踪者有关系吗?」
小何道:「当然,你且耐心听着,别干扰我说话。」顿了顿,小何接着说:「据说,部落里有把被族人视若神物,又对之敬而远之的小刀。」
「这小刀能赐予拥有者无穷的力量,使之完成任何想完成的愿望。」彼得插嘴道。
「那么神奇?」玲玲以怀疑的语气问道。
彼得道:「不晓得。」
玲玲道:「我看是传说罢了!」
小何拥护着道:「谁说只是传说,是真的有人见过这小刀。」
彼得现出惊疑之色,问道:「是吗?这我倒没听说过。」
小何脸现骄傲的神色,现在他是理所当然成为众人的焦点了,因为彼得原来对事情只是一知半解,于是半讽彼得道:「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,原来你只听过那无谓的传说啊!」
彼得不为所动,只是淡淡地说道:「我倒是蛮好奇想听听还有什么传说。」
小何急道:「什么传说,那可是真真切切的事情。」
碧绮心急想知道一切,催促道:「有什么就快说,别东扯西扯。」
小何于是道:「听说有人曾见过这小刀呢!那人还因某些原因而疯了呢!」
碧绮道:「怎么回事?」
小何道:「据说有一伙人相约探访山里原住民区,后来不知什么原因,只有一个人从山里出来,还到处告诉人什么会饮血的小刀。」
彼得问道:「是指那小刀吗?」
小何道:「当然,当时有人见到她惊慌地在树林里奔跑,一见到人便说:『刀、刀,会饮血、会饮血……』。」当说到那人说话时,小何还装模作样,七情上脸地表演着,令听者感觉仿若亲身经历般,看来他是个很好的演说家。
彼得道:「那也不能断定就是那把刀呀!」
小何辩道:「如何不能断定?从那原住民区回来,说的是神秘的小刀,而且传说那把刀是把嗜血的刀。」
彼得点头表示赞同,但神情看来还是存在一丝疑惑。
玲玲道:「你哪儿听来的?哪有人无缘无故跑到山里原住民区的?」
小何道:「什么原因就不晓得了,但……」说着,小何凑近众人,神秘地说道:「说出来你们可不能告诉任何人……」
大伙儿见他如此认真,也认真地凑近他,点头答应并细心听着。
小何东望望西望望,继续道:「是我爸说的。」
众人还是感到不解,小福问道:「那又如何?」
小何道:「我爸说这事不能告诉人,因为事主家人不许任何人知道。」
小福又问:「为什么?」
小何再次东张西望了一下,确定没人偷听后,压低声量道:「事主的父亲是~~」他说话时,后面那字句声音是小到极点,以至若不细心聆听,绝无法听见说的是啥。
当小何说出那人名字时,所有人都睁大双眼,现出惊奇之色。由此可见,这号人物,是如何的闻名。
这人物现在姑且不说,在往后故事的发展里看官们自会知晓。
众人之所以如此惊讶,是因为他们确信,这事的确不能随意乱说,因这事若大事宣扬,不只会影响相关人物,甚至于影响整个世界。
小福依然不愿意相信,虽然现在他已觉得这事十之八九属实,于是说道:「小何,你别乱说话,就算真有其事,你爸又怎能晓得?」
不等小何回答,彼得抢先为小福解答:「我想那事主现在在精神病院吧!」说完还补充道:「在小何父亲任职的那所精神病院。」
小何点点头表示确是如此。
这时小福再不得不相信小何说的话了。
反而是玲玲,虽在没太多问题发问,但却始终不愿相信小何,在她心里想着,小何的话永远不能相信。
玲玲这么想是有其一定原因的,毕竟小何为人过于吊儿郎当。有时太过风趣会让人有种不太认真的感觉。
理智的彼得彼得表面看来毫无动静,心里却极力思索小何话里的虚实。
小福看来显得焦虑,自己也说不清担心些什么,好象听了不该听的东西,就快有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似的他就是那么胆小怕事。
向来安静的碧绮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,不然也不会加入小何这些喜爱嬉闹的人。
她在一旁听着众人谈话,心里却在盘算着一个有趣的旅程。
现在,每个人都在想着个别的事。
小何见众人突然静了下来,隐约感觉到丝丝莫名的焦虑。先前急欲引人注目的欲望一扫而空。
宁静片刻后,小何首先打破沉默:「哈!大家到底怎么了?刚才那些事普通得紧嘛!听过就算了。」
玲玲白了一眼,道:「你以为人家真相信你的话了?」
小何听了顿感气愤,说道:「你以为我真的吃饱饭没事做吗?骗你得不到好处。」
玲玲反驳道:「哈!我想你就是那种人。」
小何听了这一番话,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。
他明知玲玲是故意想气翻她的,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,只能在那里憋气。
碧绮沉默了半天,这时开口了。她说:「你们别吵了!我倒有一个方法证明小何的话是真是假。」
「愿闻其详。」众人不约而同地说道。
「那就是……」她顿了顿,双眼精灵,神秘兮兮的望了众人一眼:「到原住民区去寻找答案。」
她这一开口,真是所谓的语不惊人死不休,着实令大家吓了一大跳。
大家你望我,我望你,都在用眼神交流着,发出疑问的讯息的同时,也告诉人自己的惊奇。
碧绮见大家这翻模样,试图说服大家:「难道你们都不想见见这神奇的玩意儿?」
她以‘玩意儿’形容那东西真是妙极,说得令人感觉那东西是如此可爱,并提起了众人的几分好奇。
玲玲是被碧绮的话吸引了,但转过来一想,还是认为那只是个不可信的传说,于是说道:「碧绮,连你都相信小何的鬼话?」
碧绮道:「不妨一信,反正又不吃亏。」
玲玲道:「哼!那人的鬼话我才不愿意相信呢!」说着还白了小何一眼。
小何在一旁听着,早已忍无可忍,将憋了一肚子的气爆发开来,大声说道:「什么鬼话,大花脸你说话别那么尖酸。」
玲玲听小何又叫自己大花脸,气道:「什么大花脸,你这红毛才说话刻薄呢!每天只会胡言乱语。」
小何气着带半挑战的口吻道:「好,那我们打个赌,若真有这么回事,你该如何?」
玲玲呆了阵,没想到小何敢与自己打赌。
她慑于小何确信的模样,却又不愿在众人面前服输。
望了大家一眼,只见每只眼睛都望着自己,等待自己会给予什么样的答复,自己又担心若果真有这么回事,到时岂不吃了个大亏?玲玲于是刁难道:「赌就赌,我才不怕呢!但你若证明真有人遇到怪事神经失常,那又如何?除非你真能拿出传说那把刀来看看,那我就信了!」
这话正合碧绮的心意,于是在一旁怂恿道:「是啊是啊!除非能见到实物不然难令人信服。」
小何当然不愿服输,他坚信父亲的话,所以相信真有那么个东西。
于是,小何道:「那就依照碧绮所提议的,我们去~~寻宝。」小何故意将寻宝两字说得坚决,还一手握着拳头,横放胸前,装模作样的,好象誓必成功似的。
碧绮兴奋地拍着手,表示同意。
小福第一个反对,道:「我坚决反对。我宁愿在家睡觉,总好过到荒山野林乱闯。」
碧绮骂道:「胆小鬼,懒惰鬼,你不去别影响别人做决定。」
彼得这时道:「我想去去也无妨。」他望了小福一眼,继续道:「反正这假期还长。」
其实彼得知道,若真要证明事情属实与否,大可到小何父亲任职的精神病院查探一下就可。玲玲与碧绮之所以说非要见到实物不可,那自然是因为玲玲故意刁难,而碧绮是想找些新鲜事闹着玩而已。
彼得也知道,小何不过是赌气才决定附和碧绮的提议。
但彼得依然赞同碧绮的提议,毕竟他也是个闲来无事爱嬉闹的人,虽然有些时候他很理智。
小福看彼得这么说,开始考虑。
彼得是他的守护者,他也蛮信任彼得。如果彼得认为可行,他是可以考虑同行的。
这时碧绮又在一旁怂恿着,到最后小福望了彼得一眼,彼得一点头,也回示一个鼓励的眼神。
终于,小福也答应了。
碧绮直跳起来,手舞足蹈着,兴奋地直赞小福勇敢。
虽然答应了,小福还是开了个条件:「若真找到原住民区,不论见到传说之物与否,都不可在当地逗留太久。」
碧绮第一个给了他定心丸,答应道:「你放心,再怎么久,也不会待在那里过一夜。」
这时反而是玲玲,看没人反对,自己开始无趣起来。
原本只是想找藉口推却小何邀赌,现在反倒变成真的要去‘探险’了。
小何见玲玲在一旁不出声,知道她开始担心,于是笑嘻嘻的暗讽道:「怎么?好象有人开始害怕输了!」
玲玲道:「什么怕输,去就去,查就查,看是谁怕谁。」
小何道:「好!那就赌你一个月的零用钱。」
玲玲不甘示弱:「赌就赌,若你输了,我同样要你一个月的零用钱。」
「好!」小何以极具挑战的眼神望着玲玲。玲玲当然也不甘示弱地斜眼回敬他。
当时情景直是有趣非常。
别以为以一个月的零用钱作赌注,是小孩子幼稚而可笑的行为,因对于正处于这种年龄的普通孩子来说,这绝对是场豪赌。因为他们任何一方,一个月的零用钱,都相等于普通人家孩子,银行里所有的积蓄,甚至于对于一些普通孩子来说,在还未投入社会工作之前,根本无法储蓄到那么多钱。
当然,小何与玲玲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。
尤其玲玲,由于父亲涉及多项非法活动,为了防止政府掌握他犯罪的证据,所以平时对人慷慨,出手豪迈,为的是周转黑钱。玲玲也从中得益,父亲给自己的钱,多得令人咋舌。
玲玲以自己一个月的零用钱作赌注,也要求小何以一个月的零用钱作赌注,这无非是便宜了小何,因为小何一个月的零用钱,决不会超过玲玲每月的五分之一。不过,那数量也蛮多了!
碧绮极是心急,提议着立刻启程。
这几天的豪雨真是害苦了这些年轻人,令他们再承受不了无聊的日子,而决定找些不应该做的事来做。
碧绮的提议受到小福反对:「现在雨那么大,这样子上山很危险。」
碧绮道:「就是要在这种时候上山,才刺激嘛!不然,哪有探险的感觉?」
众人都赞同碧绮的话,玲玲虽然之前不太愿意,但那是因为担心真有他们要找的东西,而输给小何;但现在既然真要探险了,就打定主意要好好享受探险的滋味,所以也赞同‘冒雨探险’。
只有小福一人,总是忧心忡忡,不太情愿,但最后还是说服不了大家,反被大家说服。
于是,这些年轻人就这在么个情况,这么个理由下,踏上了一个错误的旅程。
他们只到家里拿些必需品,再买些他们所谓的‘探险’用具,这前后不及半小时,就乘坐小福刚买的跑车,浩浩荡荡地出发。
由他们作准备的情况来看,就可知道是如何的随便与不明智。
他们甚至没问人,如何才能去到原住民区,就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进大森林里。这是多么危险的事。
就小何来说,他是那么的天真,以为进到山林里,就一定能找到目的地。
彼得与碧绮原本只是抱着玩玩的态度,所以也不在意能不能到达目的地,反正时间一到,玩够了,就下山去。
玲玲嘛,一样只是好玩而已,不在乎找不找得到那地方,心里还想着:最好找不着。那么,她以后可以牢牢抓住小何这痛脚,好好地在众人面前嬴他一次。
小福呢,除了胆小,就是没主见,所以大伙儿怎么做,他就怎么跟。
有必要解释:该国的原住民,至今依然过着祖先遗传下的原始生活。
在如今如此先进的世界里,他们依然保持着古老的风俗习惯,与现代文明相比之下,几乎是完全被淘汰的古老文化。
可是,这些原住民仍然不愿接受现代文明,他们情愿过着绿林里无忧无虑的逍遥生活。
偶尔,他们会下山来,携带着一些兽皮、野果之类的物品,与文明世界的人类交换一些衣物、陶瓷等物品。
无论如何,这些原住民仍然是那么神秘。
他们毕竟是古老的民族。
在偌大的热带森林里,有着许多神秘之物,他们代表了这些神秘现象的一角。
当然,原住民毕竟受现代文化冲击,他们也逐渐在改变着。
有些凶残的部族也早已变得良驯。
甚至于一些古老的猎头族或食人族,也早已遗失了他们原有的传统。
可是再怎么说,现代人依然不能了解他们的背景。
象小何等人如此随便地,便去探访原住民区,实在不应该,且危险。
那山离市区车程大约半小时。
以跑车行驶的速度,虽然在雨中,依然很快就到山脚下。
一行人将车停泊在山里一条极窄小的泥路旁。那条泥路是一些登山者或考查团进入山林的通道,也是文明社会与原住民区交融的通道。
那是唯一进入山区的通道。
说上来,小何一行人算是幸运了,误打误撞也能找到入口。
但,这幸运,正是为他们往后的不幸而创造。
一阵嬉闹下,他们开始了所谓的‘探险’。
豪雨丝毫没变小的迹象,一行人却乐于其中,冒着大雨前进。
他们的装备是何等的简单,除了身上披了件雨衣,就只带着一些汽水零食之类的粮食。
只有小何,为了仿照电视里的探险英雄,手上握着一把镰刀,当前开路。一阵乱劈乱打,也不见得真将枝叶杂草砍断。以他那种力气,别说枝叶,就算馒头也砍不断。
说来像是很夸张,无论如何,小何的举动其实根本就是多此一举。就象刚刚所提,这里早已有条前人留下的小路,虽然窄小了些,但还是可以顺畅地通行。所以说,小何根本就是无聊透顶,自己沉溺于自己的英雄美梦中。
小福害怕在山里会遇到什么危险,所以自己也带了一把小刀。那小刀长约三十公分,原本是用来当作摆设或供人收藏,是小福在一次旅行中买来,把玩几天便丢在一旁,没想到现在被派上用场了。
碧绮与玲玲不停嘲笑他,带“玩具刀”来探险。
山路在豪雨中显得特别难于行走,一行人几次滑道。
有时遇着坑洞,碧绮与玲玲不小心踩了下去,险些没扭伤脚。
山路又倾斜又滑,小福多次滑倒,痛得他哇哇乱叫。彼得象往常一样,对小福处处关照,这多少令小福感到欣慰,而继续走下去。
倾盆大雨令一行人见不着前路,唯有跟着脚下的泥路前进。
其实原住民区也不远。若以平时的情况前进,也不过需要约一小时的路程。
可是今天不同。
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,选择在豪雨中进入山林,以他们在这种情况下的行进速度,决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到达。
过了好久,他们始终无法到达目的地。
玲玲早已感到疲累,于是以手拍打众人,示意停下。大雨中,说话的声量再大,也会被雨声所遮盖。玲玲一番比手划脚,总算令大家明白她想表达些什么:她想找个地方休息。
小何伸手指着不远处一棵大树,示意到那里去,接着带头奔了过去。其他人紧随而来。
大树将雨水隔去了一半,但还是有许多雨水从枝叶滑落下来。
小何以镰刀割去大树旁丛生的杂草,然后将雨衣脱下,与彼得一人一边,抓着衣的四个角,将雨衣张开来,让所有人躲到下面去避雨。那雨衣张开来蛮大,空间刚好足够让五个人遮雨。
在里面,还算勉强可以听到别人说话,但说话的人需要放大声量,那近于嘶喊。
小何首先开口道:「大家没事吧?」看样子不象在关心大家,反而象是领队在慰问属下,也令人感觉好象大家都很需要他,需要他保护似的。
玲玲道:「看来好像没什好玩,像是来受苦多些。」
小福道:「不如我们回去吧!」
此次探险让小何沉溺于自己的英雄梦中,他怎么会愿意那么早结束呢!他还想再继续幻想,发他的白日梦,于是对小福说道:「怎么可以?男子汉大丈夫,受这一点儿苦算得了什么?我们一定要成功完成任务。」
「可是,可以吗?」彼得道。
彼得这样说,意思是他们还可能继续前进吗?这问题非常值得大家认真考量。
现在,连大家平时信任的彼得,也生起了退意,现在是否还要继续?
众人一阵沉默,都不知如何是好。
除了小何与碧绮,其他三人开始有了退意。
就算小何与碧绮,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,确实难以继续行进。
沉默持续了好一阵子。
最后,小福说道:「我提议回去。」他望了小何与碧绮一眼,续道:「我们连目的地在哪里都不晓得,再这样下去,根本就是白费力气和时间,除了让自己受苦,什么也得不到。」
玲玲道:「是啊!这‘探险’游戏一点都不好玩。」
「我觉得还不错嘛!」小何道。
玲玲白了一眼:「哼!你还真以为是在探险呀!你以为你是探险英雄吗?」
小何听了,气上心头,右脚大力一踢,想将跟前一粒小石子踢向玲玲,怎知玲玲一闪,石子飞出几尺,落在相隔一行人不远处的草丛里。
这一下极之突然,所以大家都注意小何踢起的石子。当石子被踢出去,大家的视线,都跟着石子一同移到石子落下的草丛处。
这其实也没什么,但令人惊奇的是,朦胧的雨中,草丛里竞闪过了一团白影,隐没在另一边的草丛里。
大家不觉「啊」地一声,叫了出来。同时每个人都听见其他人同样发出惊叫,每个人心里明白,这代表其他人也同时见到白影闪过。
小福惊吓着道:「那是什么?」
彼得安慰他:「别害怕,可能是些野兽。」
小福道:「野兽?会攻击我们吗?」
彼得安慰着:「别害怕,这山头不会有老虎或狮子,普通野兽伤不了我们的。」
碧绮疑道:「可能是野兽吗?」
玲玲也道:「是啊!可能吗?我们看到的是一团白影耶!」
小福害怕道:「不会是……」
当彼得正要劝他别胡思乱想时,小何却先开口:「鬼……」接着还一脸正经地斜眼望了望右背,再望了望左背,仿佛真有东西从后面掠过。
彼得瞪了小何一眼,责备道:「别装神弄鬼,大白天哪来的鬼?」
小何道:「你看现在天色那么阴暗,说是白天,却没什么光亮。」
彼得道:「那又如何?没听说过鬼会在这种时候出来。」
小何还不罢休,辩道:「那刚才那白影是啥?」其实他也不信那是什么鬼怪,这么说不过是想与彼得争辩。
彼得道:「雨水白蒙蒙一片,刚才那或许是错觉。」
玲玲这时缓缓开口,声音听来有些许颤抖,她道:「不是,应该不是……」
大家这时才发觉玲玲脸色有异,嘴唇变得苍白。
彼得道:「你……你是说那不是错觉。」他见玲玲没回答,续道:「就算真有什么,总该不会真是鬼吧!」
玲玲望了望众人,以手拍打着额头,自顾自地说道:「不可能,不可能……」
见了她那模样,小福更是害怕。
小何道:「哟!有什么就快说,在那里自言自语些什么嘛!」
玲玲抬起头,脸色依然苍白,说道:「好像……好像……是个……人~~」
这话着实令大家吃了一惊,相互对望了一阵,彼得问道:「为什么你觉得那是个人?」
玲玲答非所问:「可能真是看错了吧!」
小福害怕道:「莫非,真的有……有那种东西。」他是极不愿意说出那令人害怕的名词。
彼得道:「不会的,那是错觉罢了!」
玲玲摇了摇头,认真地道:「可是我确实见着了那白影的人头。」
她那么说听来令人害怕。若说见着了人影那还没什么,但像她那样说话,会令人想到:白影有个人头。不是人影的东西有个人头,那的确恐怖。
当然,大家知道她要说的,是个人影。
碧绮道:「不会吧!怎会有人躲在草丛里淋雨?」
小福一听,更是害怕,他想,若不是人,那就是鬼了。于是双脚一软,差些没摔倒。
碧绮一把将他扶着,却怪他胆小。
小何这时也开始感到心里发毛,问道:「你怎么知道那是……那是……一颗头?」
这话说来又极是恐怖,若说那是头还没什么,说是‘一颗头’,听来就好像那东西不是人,却挂着一颗头。
彼得没等玲玲回答,就埋怨道:「你们说话可不可以别那么恐怖?」
玲玲没理会他,回答道:「我见到的是,一个披长发,穿白衣的人……闪过时,双手还摆动……」
她这么说,就非常明确了。人跑动时,双手是会跟着前后摆动的。
其实玲玲之所以看到的与众不同,那是有原因的。
当玲玲闪开石子时,很自然的石子仍旧往玲玲身后飞去。玲玲只要转过头,背后的情景就一目了然。其他人虽说望向玲玲身后,但视线却多少被隔去一些,况且他们先前的注意力都落在玲玲身上,看着玲玲如何闪过石子,不像玲玲般,直接望向身后,加上白茫茫的雨景,所以他们是不能完全见着整个情况的。
小福早已吓得魂飞魄散,直闹着要回家。
碧绮尝试着令他冷静下来:「别这样,或许那是原住民呢?」
这话起了非常大的作用,大家听了,包括玲玲,都感到附和逻辑,且减少了恐惧感。
可是,小何却又说道:「既然是原住民,那为什么要躲躲藏藏的?」
这话又令人起了几分恐惧感。
小何说这话说得不是时候,令得大家对之反感,却又不得不承认这话有其一定的道理。
大家开始感到些许害怕。
这时候,这些年轻人才晓得身置荒野的危险。
探险原来并不像想象中的有趣。
于是,一行人决定下山。
小何急急披起雨衣,不敢再逞英雄,回头望了望白影闪过之处,就领先朝来路急步走去。
这就是所谓的英雄能伸能缩吧?
彼得突然道:「等等!」
大家正觉得奇怪,彼得接着道:「你们在这等等,人有三急,我先去方便方便。」
「快点儿!」玲玲催道。
碧绮笑道:「不快点儿会让鬼抓去哦!」
小福骂道:「这时候你还开这种玩笑。」
彼得道:「没关系,真有鬼的话我倒想见见。」
于是彼得独自奔向另一边的草丛。
众人站在原地等候。小福与玲玲显得惶恐不安,看似毫不愿意多停留半秒。
其他四人在雨中等了良久,仍不见彼得回来。小福开始着急:「会不会出了什么状况?」
其他三人也是忧心忡忡。
正当一行人正不知该如何之际,玲玲「啊!」地一声,尖叫起来。
众人雨声中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,各自被吓了一跳,纷纷转身望向玲玲。
只见玲玲指着刚才白影隐没的草丛,嘴唇不停颤动,而且好像正说着话。
雨声中,大家无论如何,无法听见玲玲细如蚂蚁的声音。
众人也望向玲玲所指的方向,那里根本没有任何动静。
玲玲尖叫后,不断慢慢后退。
碧绮跑了上去,扶着玲玲。
这时,玲玲的说话变得大声,只听她颤着大声说道:「彼……彼得……彼得……」
小何急道:「怎么啦?彼得在哪?」
碧绮依然惊魂未定:「彼得……彼得……」
大家再次看着玲玲所指的方向,这回轮到小福,只听他「啊」的一声,跌坐在地,张大双眼和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小何与碧绮这时也发现了玲玲指着的东西,惊吓得说不出话。
小福呆了片刻,突然惊醒,整个人跳了起来,连爬带跑地朝来路逃去,边喊道:「头!头!」留下三人还呆在原地。
其余三人完全不敢相信所见。
原来,玲玲所指之处,在草丛隙缝间,竞隐约见到彼得的半边脸,还有一颗睁大的眼睛。
那神色是何等苍白。那眼神现出的是无比的恐慌。
小福之所以称之为头,是因为,那的的确确,只有一颗头。
草丛隙缝间,也隐约见到彼得的颈下血淋淋一片,身体不知跑哪去了!
呆了片刻,碧绮突然尖叫起来。小何与玲玲被尖叫声惊醒,也不约而同地跟着尖叫起来。
三人心有灵犀似的,尖叫后,便开始拔腿逃跑。
每个人都极之害怕,豪雨令他们更惊惶失措。每个人都已无法思考,除了知道自己在逃跑,浑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。
一直到三人都感到极度疲乏,他们才停了下来。
三人坐倒在地,气喘如牛。
小何喘了会气,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:「怎么办……我们……怎么办……」
碧绮同样上气不接下气地道:「是……是啊……怎么办……」
没有人回答,因没人再有力气说话。
过了一会儿,三人的力气才慢慢恢复。
小何再次问道:「怎么办?彼得……怎么办?」
玲玲惊魂未定,说道:「鬼……一定是鬼。」
碧绮道:「就算是鬼又如何?我们人那么多,难道真怕它她?」碧绮就是那么不知天高地厚,总以为天下没什么事是真正可怕的。
小何道:「是啊!我们也有武器。」说着幌了幌手中镰刀。
玲玲苍白着脸,道:「人……我们只有三人。」
碧绮道:「我们还有小福!」
玲玲道:「小福?小福在哪?」
小何道:「管他人多人少,我们不能撇下彼得不理。」
玲玲大哭道:「彼得死了!」
小何大嚷:「那不一定就是彼得!」
玲玲哭着道:「那现在怎办?」
小何道:「回头,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。」沉默了会,小何续道:「别当真将彼得抛下了!就算彼得真……真的死了,也要帮他收尸啊!」
这话听来幽默,象是平时谈笑说的话,但此时此刻,小何说来却是如此严肃,且一点都不幽默。
正当小何直立起来,欲转身之际,三人同时见到眼前雨中现出个人形。朦胧中无法瞧清是什么人。
那身影慢慢靠近三人,而且看来有些奇怪。只见那影子左手高高举起,五指张开,看来象是正欲走来抓人似的。
玲玲害怕得双手掩面,靠向碧绮,并不停哭泣,浑身颤抖。碧绮则抱着玲玲,并示意别担心。
小何这时候再不敢胡闹,也不象来时般装模作样。他紧握镰刀,认真地作出受侵袭时,作出反击的准备。这是动物的本能,也是人类的本能。
正当三人陷入紧张状态时,朦胧的雨中渐渐现出清晰的人形。
碧绮一看,高兴地大叫:「小福,是小福!」
玲玲放下遮盖双眼的手,一看,果然真是小福,不禁兴奋地挥舞着双手,高呼小福。
小何也极是兴奋,毕竟现在又多了个人壮胆。
正当小福走近时,小何还来不及奔上前,便见到小福的神情怪异。
只见小福脸色苍白,停在距离一丈远之处,嘴巴张大象是痛苦得发不出任何呻吟,并向前高举颤抖的左手,象是在向他们求救。
三人正觉奇怪,小福缓缓低下头看自己的胸口。三人也随着小福望向他的胸口,只见他右手在胸口前,象是握着什么。胸口下,衣服满布血迹,虽然被雨水冲洗得淡化了,但血迹依然可辨。
小福缓缓将右手拿开,三人隐约见到他胸口插着一样东西,那仿佛是一把刀,而且是由背后刺入,刀尖直刺向胸前。
所以小何三人所见到的,不是刀柄,而是刀尖。
很明显的,那把刀正是小福来时佩带的“玩具刀”,是有人将它抢过,再从小福背后刺入胸口。
三人吓得脸青唇白,呆望着小福,不知所措。
小福突然脸色急转,圆睁双眼,现出极其痛苦的表情,身体抽搐一阵,便直立着不动。
小何壮起胆子慢慢走过去,想探查小福是不是还活着。
走没几步,小福突然「哇」的一声,口中吐出大量鲜血,将胸襟染得通红。玲玲与碧绮吓得不停尖叫,小何则吓得跌坐在地。
三人还未定下神来,小福便向前扑倒。
玲玲与碧绮尖叫着双双拔腿就跑,小何也被她们的举动搞得不知所措,呆了一阵,便想追上去,不停呼叫她们等等他,但那两个受惊过度的女孩,又如何会理会他呢?
这三人惊慌得糊涂了,竟又往深山跑去。他们已乱得失去了方向感。就算他们还有方向感,也不会理会他们前往的方向,因为他们已吓得失去思考的能力。
一阵乱冲乱撞,小何总算追上两人。
三人再次因劳累而停下,停在一棵旁边尽是草丛的大树下。这时,他们才发现不知不觉已迷失了方向。
他们迷路了!
「怎么办?」碧绮问道。
玲玲抱着树干哭泣,害怕得缩成一团,不停道:「我不要死在这里……我不要死在这里……」
小何疲惫得不想说话,绝望得瘫在一旁。
没等他们喘回气,玲玲突然双手乱抓颈部,「咿咿呀呀」的发出呻吟,双脚乱踢。
初时小何与碧绮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,碧绮还不停问「怎么啦」,但再注意一看,才发现玲玲的颈部被一条细小的钢丝套着,有人在树干后的草丛里,以钢丝圈套着玲玲的颈部。玲玲痛苦得不停呻吟,乱抓乱踢。
小何与碧绮立即跳起,想去救玲玲。
说时迟,那时快。玲玲「唆」的一声,被人以极快的速度拉进草丛里。
小何跑进草丛,高呼玲玲,并以镰刀乱挥乱砍,却如何找不到玲玲的踪迹。
碧绮也急得在草丛中搜寻。
突然,两人见到一丈远处,玲玲的双手高举出草丛。碧绮大叫道:「那边!」
小何急忙跑向该处,碧绮随后而来。一个不小心,碧绮脚下绊到草茎,摔倒在后,只有小何一人冲向前。
当碧绮挣脱绊着脚跟的草茎,抬起头时,只见小何还未奔到目的地,便「啊」的一声,整个人直摔进草丛里。
碧绮原以为小何与自己一样,被草茎绊到,怎知许久不见小何爬上来,当她跑到该处时,也见不到小何的踪迹。
这一来,碧绮慌了!她直呼小何与玲玲,不停在草丛里搜索,却哪里有小何与玲玲的踪影?
碧绮害怕得边找边哭,不停喊道:「小何……玲玲……你们别抛下我啊!」
就这样找了许久,一直到碧绮绝望了,才抱着双脚,蹲在草丛里痛哭。
寒冷加上恐惧,使得碧绮绝望得不知所措。
天色渐黑,她知道,自己会象其他同伴般,在这荒野中人间蒸发。她能做的,只有不停哭泣。
突然,碧绮想到,她还有一丝获救的希望。
只要被人发现他们失踪,就会有人来寻找并拯救她。
但,如果碧绮不是失踪超过一天,是没有人会发现她有危难的。就算真有人马上就发现他们失踪了,又有人能知道他们在哪吗?
碧绮百感交集,她坚信,一定有人能很快就寻获她,所以她告诉自己,要坚强、勇敢,一直等到获救为止。
「哥……你一定要快来救我……」碧绮自言自语。
就在此时,碧绮身旁的草丛晃动起来。
碧绮吓得大叫:「是谁?」
草丛兀自晃动,碧绮面向晃动的草丛,缓缓朝后移动。她的心跳得厉害,脸色害怕得白如纸张。
正当碧绮想转身就逃,草丛里突然扑出一团黑影,直向碧绮冲来。
「啊……」



二•阁雷特
宴会上,许多宾客相互交流,宴客厅飘扬着「Canon in D」,现场一片舒适愉快的气氛。
这是一位作家的新书推介礼,来参与宴会的宾客皆属上流阶层人士,这都是因为作者身份不平凡之故。
这作家奇特之处在于本身的经历。说他是作家,不如说他是位冒险家更为恰当。
他所写的书,都根据自己的奇异经历而记述。
很多阅读过他的书的人,常常会请求他解决一些奇异的问题,所以他越来越多灵感,也越来越多奇遇,名声也越来越响。
就象今天,原本来的都是受邀请而出席的宾客,但宴会上,突然进来了一伙身穿西装的大汉。
这些人少说也有十来个,一进门就二话不说,将宴上宾客推挤开来,两排对立由门口站进来,中间让出一条路。而那之中,一个看似首领的人走了进来。
当然这伙人并非身份高贵之人,只不过他们主人的身份不平常,使得他们如此嚣张。
要知道今天的宾客绝非普通市民,全是有名有望之人。这伙人敢对这些宾客如此无礼,显现了他们主人的身份地位更非比寻常。
有些宾客开始细声埋怨,但绝大部份不愿出声,因为他们都见到了这伙人左胸前有个单眼标志。
宾客中有个人站了出来,走到为首那人跟前,说道:「师爷,好大的排场。」
那人望了望跟前的人,很不屑的说:「怎么?张探长也来了!」
张探长,一位年轻而办事魄力奇佳的警探,由于破案累累,年纪轻轻就身任警部反黑组主任。人们习惯称他张探长,也是地方上有名的奇人之一。这次受邀请出席宴会,是因为与主人家是好朋友。
张探长几次与单眼帮冲突,破坏了单眼帮的大勾当,所以单眼帮视之为最大的敌人。
地方上能与单眼帮为敌,又令单眼帮不敢对之轻举妄动的人,除了张探长还别无他人。这两方各自形成一股势力,各不相让,却又各自忌惮。张探长因此成了英雄人物,黑道与白道上,无人不对之敬畏。
张探长冷冷地道:「师爷,来到这里,要客气些。」
那人称师爷的人「哼」的一声,不再理会张探长,态度虽然嚣张,却也不得不给张探长面子,一挥手,十来个大汉便退到门外去,留下两个跟着他,直走到厅堂中心。
他们走路时形态是如此高傲,宾客们自动给他们让路。
单眼帮的人走路是不会闪避让人的。
这些情景都看在主人家眼里,令他心底开始生气。
师爷走到厅堂,拿下戴着的墨镜,掏出手巾檫拭着镜片,语气嚣张地大声说道:「哪位是阁先生?出来!」
一人穿着白礼服,拿着酒杯在掌心中摇转,缓缓走出宾众,品尝了口杯中醇酒,气质高雅地说道:「有什么事吗?」
这人自然就是师爷口中的「阁先生」。
师爷望了他一眼,便继续低头檫拭墨镜,说道:「我家主人请你到府上坐坐,走吧!」
这话听来客气,却其实是强迫人。他说了邀请人到府上坐坐,却不给人考虑的机会,也不给人选择的机会,就要别人走了。
宴会上的所有宾客无不交头接耳,纷纷讨论着,到底这宴会的主人与单眼帮有什么过节。
阁先生一听,更是气上心头。但宾客众多,不便发作。
阁先生笑了笑,再喝了口醇酒,缓缓道:「小弟今天宴请客人,等改日有机会再登门拜访你主人。」
师爷一听,冷笑了下:「改日?从来没人敢对我主人说『不』,你这改日是想找死吗?」
张探长大声道:「人家说改日就改日,别罗哩罗嗦。」
师爷道:「张探长,今日我们有重要事,井水不犯河水,你别多管闲事。」
张探长笑道:「今日是你们来闹事,身为警员,我有义务维持社会治安。」
师爷道:「哼!我才不怕你。」说着便示意两个大汉上前将主人家带走。
张探长见情势不对,正要上前阻止,阁先生一摆手,示意张探长别动,然后笑了笑:「好、好、好!我跟你们去。」然后大声对宾客道:「各位,小弟失陪十分钟。待会再来陪各位。」
师爷听了虽觉奇怪,但也不去理会,只冷笑道:「哼!去多久还有得你来定?」说着便转头走出厅堂,也不等主人家。
宴上宾客无不为这主人家担心,纷纷望向张探长,因为他们认为,能救这阁先生的人,只有张探长了。
张探长深知这位好友一定又有什么主意来打发这些人,所以也笑了笑,径自与其他宾客交谈。
当阁先生与这伙人离去时,众宾客只能以同情的眼神目送。
那阁先生一直跟着他们来到泊车处,见离宴会厅有段距离了,便假意问道:「不知你家主人是什么人,那么看得起我,想请我过去坐坐?」
师爷呸了声:「我家主人是谁你都不知道?我看你是活着不耐烦。」
阁先生道:「怎么?不认识他老人家还必须要死?」
师爷道:「你这家伙,以为自己稍有名气,就不把我家主人放在眼里,若不是主人交待,我早给你颜色看。」
阁先生道:「哼!给颜色看的是我。」说完,突然一拳挥向师爷,打得他脸青唇肿,扑跌在地。他身旁的打手个个跑上前扶他。
师爷眼前金星乱冒,气得他呱呱乱叫,吩咐着十来个打手教训主人家。
十来个打手一拥而上,但全在还没看清阁先生的身影,便个个胸口中拳,纷纷应声倒地。这一下突如其来,没人知道到底对方什么时候出手,便被打倒。对方身手快得惊人,除此,个个中拳的人,倒下后便痛得爬不起来,抚着胸口呻吟着。
这些人,竞在还未出手,就个个被打折了一根胸骨。
师爷看了这情景,不禁大惊失色,从腰间拔出短枪,并顺势指向对方。
那阁先生眼明手快,见师爷拔枪,一个筋斗翻了过去,就在师爷举枪对着他时,突然一拳击向枪口,只听「嗝喇」一声,接着是师爷的高声喊叫。
这一拳打在枪口,力道却顺着枪身移到师爷的手腕上,直将师爷的腕骨震裂,痛得他几乎晕眩过去。
阁先生站立起来,拍了拍手,整理了衣襟,笑道:「师爷,回去告诉你家主人,别以为自己稍有名气,就不把我放在眼里。」这次到他反过来说这句话了。
师爷痛得跪倒在地,眼泪直流,说不出半句话。
阁先生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卡,掷向师爷跟前,说道:「有空叫你家主人来见我。」
阁先生微微一笑,向着他一眨右眼。
说着便转身走回宴会厅。
微笑眨眼是阁先生的招牌动作。每每在开心的时候,或和朋友打招呼,或成功完成一件事,或胜利之时等等,他都喜欢作此动作。
突然身后传来一人说话:「阁雷特,好身手啊!」
是的,这宴会的主人家,就是这故事里的重要人物―――阁雷特。
说话的人正是张探长,阁雷特的好朋友。
阁雷特一眨右眼,笑了笑,道:「张探长,怎么躲在一旁,也不来帮忙啊?」
张探长道:「哈!这类小事,阁先生还需要别人帮忙?」
是的,象这种情况,对阁雷特来说,比吃饭还容易解决。
方才宾客们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。
要知道,正如前文所提,阁雷特是位探险家,是位见过大风浪的人。要不然,以他所遭遇过的险境,若没什么真材实料的本事,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?
阁雷特拍拍张探长的肩膀,两人一同步回宴会厅上。
宾客们看到阁雷特出去了一会,又回到来,不禁大感惊奇,交头接耳又再议论着,到底阁雷特如何能摆脱单眼帮。
他们怎么会知道,阁雷特一身好本事,除了是位能文的作家,更是位能武的武术家。
宾客们有的见到张探长与他一同步入,还以为是张探长救了他。有者更是好笑,不停向张探长敬酒,赞他了不起,冷落了一旁的主人家。
张探长无可奈何,只得苦笑。一旁的阁雷特,却是若无其事般,任由宾客们误会。
宴会就在欢乐中结束,没人再想起单眼帮。
虽然那是阁雷特的欢喜日子,但很快的,这欢喜转换成为忧愁。
宴会结束后,宾客们陆续离开,剩下张探长还陪着阁雷特。
阁雷特拍了拍张探长的肩头,道:「年轻有为的张探长,谢谢你出席今天的宴会,也谢谢你帮我赶走了单眼帮。」说完哈哈大笑。
张探长听了一挥手,骂道:「你说的什么话?怎么跟那些人一样来嘲笑我?」
其实那些宾客哪里是嘲笑他,他们是真心的敬佩他。只不过张探长自己知道,是阁雷特自己打发单眼帮,别人误以为是他。刚才他想解释,宾客们七嘴八舌的,他又说不了话,况且他知道阁雷特一向低调,又不好意思不帮朋友,所以只好帮忙陪笑,任由宾客误会。
阁雷特一听张探长那么说,急忙停止笑声,道:「刚才难为你了,张探长。」
说着随手拿了放在一旁的红酒,倒了杯递给张探长。
张探长接过了杯,道:「阁雷特,我看这次单眼帮不会就此放过你,你要小心些。」
阁雷特道:「这也是我所担心的。但,单眼帮为什么会找上我?」
张探长低头思索了番,摇摇头道:「你得罪到他们吗?」
阁雷特道:「没有。」
张探长道:「依刚才他们的说话来看,好像是单眼帮老大想亲自见你。」
阁雷特道:「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。如果我得罪了单眼帮,他们也不必请我过去他们的贼窝。我想,一定是他们想请我帮忙解决什么疑难问题。」
张探长噗哧一声,笑道:「阁大作家,你真的把自己当英雄了?你以为天底下有事的人都会来请你帮忙?」
阁雷特笑道:「无可否认,的确有很多人来请我帮忙解决离奇事情,不然我的书怎么写?对吗?」
张探长一时哑口无言。
的确,有许多人看过了阁雷特书中记载的事迹后,都来请他帮忙解决一些离奇事情。每当阁雷特遇到什么神奇新鲜的事情,都将它一一记载,再编成书。
张探长望了望阁雷特,两人相对而笑。
就在这个时候,阁雷特腰间的手电突然响起,阁雷特拿起电话一看,是母亲拨来的。
阁雷特向张探长示意抱歉,便走到另一边去接听来电。
「是小雷吗?」电话另一端传来阁妈妈的急促声。
阁雷特略感惊讶,怎么阁妈妈显得如此紧张,但还是镇定地问道:「是我。有什么事吗?」
电话那端传来急促得微颤的声音:「小绮不见了!」
「什么?你说什么?」
「小绮不见了……」
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,你慢慢说。」
「哎哟!小绮今早出门后,到现在都还没回来,连手电都拨不进。」
「会不会是跟朋友去了哪里?」
「不知道……」
就这样,两人谈了将近五分钟,都不知小绮发生了什么事。
但,阁雷特暗箱,会不会与单眼帮有关呢?
阁雷特虽然这样想,也认为十之八九与之相关,但却不告诉阁妈妈,因为不想让阁妈妈担心。
挂上电话后,阁雷特一手抚着下巴,默默沉思了一会。
刚才单眼帮的人突然来找他,会不会真的与这事有关呢?
如果真的有关,那么小绮是不是被单眼帮的人掳走了?
单眼帮的人又为了什么要掳走小绮?
回想刚才单眼帮的人所说的话,仿佛真的想请他解决什么问题。不然单眼帮首领又何以会派人来请他过去?
难道他们想以小绮作人质,要胁他做什么事?
这样一想,阁雷特已打定主意,亲自拜访单眼帮首领。
他匆匆走向张探长,张探长也早已发现他脸色有异,阁雷特道:「我想上单眼帮寨子一趟。」
张探长略感惊奇,为什么他突然会想到单眼帮那里,但知道一定有什么原因,所以也不多问,只问道:「你想我陪你去?」
阁雷特道:「不。我妹妹失踪了,我想应该跟单眼帮有关。」
张探长道:「你想我帮你什么?」
阁雷特道:「这一次去单眼帮那里极之危险,不知他们打什么主意。我毕竟只是个作家,没能力对抗单眼帮,所以要靠你了!」
阁雷特这么一说,张探长不觉感到飘飘然。要知道他之所以那么出名,全是因为人说的:张探长是单眼帮的克星。
张探长心想:阁雷特虽然身手不凡,征服了许多奇异事情,但遇到这种黑势力,还是要靠我来帮忙啊!
于是,张探长道:「好,我马上召集人马,有什么不对劲我会马上有所行动。」
阁雷特笑道:「那倒不需要。我只要你一张名片。」
「一张名片?」张探长感到不解。
阁雷特道:「众所周知,单眼帮人众包括首领在内,无一不给张探长面子。单眼帮也知道,张探长无时无刻不在收集他们的犯罪资料,只要一有什么差错,就要他们完蛋。」阁雷特顿了顿,继续道:「如果我妹妹真的在他们手里,你的一张名片就能救她。」
张探长道:「这……好吧!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,你可以随时找我。」说着递上了名片。
张探长显得有些失望,因为原本以为这次可以大显身手,怎知阁雷特只要他的一张名片。
小绮是谁?小绮自然就是阁雷特的妹妹~~碧绮。
之前提到,碧绮在地方上无人不晓,那不是因为她有名气,而是丈着哥哥,阁雷特的名气而闻名。
阁雷特原本也没什么名气,只不过在他的书大卖后,又接连替不少人解决疑难,所以便开始有人把他神化,甚至有人说他无所不能,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,世界各地越来越多人认识阁雷特。
话说回来,阁雷特接过名片后,便匆匆赶往单眼帮大本营。
现在已是晚上十一时。
这种时候,别说是进入单眼帮大寨,就算是接近它,对普通人来说也是个禁忌。
阁雷特可说是天不怕,地不怕之人,这种禁忌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无聊透顶。
别说单眼帮,就算那真是妖魔鬼怪,他也不怕。
阁雷特也不是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人,可以的话,他也不想拜访单眼帮老大。
但,现在他不得不登门造访,因为这关系到他妹妹的安危。
现在阁雷特直接前往单眼帮首领的住处,那是间座落郊外的大洋楼。那里四处宁静,除了那栋洋楼,再没其它住家。
不出十来分钟,阁雷特便抵达那里。
他在门外响了几声车笛,很快的,里面的人便打开门来。
两个身穿西装的大汉走了出来,手里握着对讲机在与里面的其他保镖联系。
阁雷特打开车镜,对他们说道:「告诉你们老大,我是阁雷特,想拜访他老人家。」
两人听说是阁雷特,神态变得稍微紧张,对着对讲机说了些话,便两边让开,示意阁雷特将车子驶进去。
阁雷特停好车子,也不与两位大汉打交道,便径自朝屋里走去。
其中一人在后频频叫喊,阁雷特也不理会。
那两人于是赶紧追了上来,一人说道:「阁先生,你不能就这样进去。」
阁雷特现在极之担心妹妹,心情很是烦躁。
他以很不耐烦的口气反问那人:「难道进去还得填表格申请?」
那人回道:「阁先生别介意,我们必须搜查阁先生全身,确定没带武器才能让你进去。」
阁雷特讥讽道:「哼!原来陈伯也怕别人会伤害他。我还以为只有别人会怕他而已呢!」
「陈伯」,正如前文所提,是单眼帮首领。
那两人相对而望,其中一人道:「阁先生,我们只是奉命行事。」
阁雷特故意跟他们过不去,他道:「我不喜欢让人碰我。」
现在单眼帮在阁雷特看来是极之可恶的东西,因为他们惹恼了他。
那两人再次对望了一下,不知如何是好。
就在这时,阁雷特身后传来了一人的说话:「让他进来。」
阁雷特转头一望,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人,站在厅里通往上层楼的梯上。
阁雷特并不认识这人,但知道陈伯身边有两个得力助手,一是刚才吃过苦头的师爷,另一是人称二爷的刘二。
那两个保镖见到那人后,都恭敬地退了下去。
阁雷特对着那人道:「想必这位就是单眼帮,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,第二把交椅的主人,二爷吧!」
二爷笑道:「在下正是。」
这二爷近来名堂极响,帮里任何大小事物,都由他一手包办。
陈伯年纪已老,没有儿子,只有一个女儿。近来陈伯因年老力衰,将帮里所有事物交给二爷掌管,很明显的,这二爷会是往后的帮主。
为什么二爷会深受陈伯的器重与信任?其实也没什么,只因二爷是陈伯的义子。
二爷走到阁雷特跟前,伸出右手,说了声:「幸会!」
阁雷特也伸出手与二爷握了握手,没好气地道:「不知陈伯何事要见我?」
二爷道:「这里不方便说,见了义父你就知道了!」
说着便邀请阁雷特一起到楼上,去见陈伯。
阁雷特心情极是烦躁,虽然觉得麻烦,但还是跟着二爷走了上去,可是一边却讽刺着道:「陈伯还真风光,被邀请来的客人要见他一面,比见皇帝还麻烦。」
当阁雷特说到「被邀请来的客人」的时候,刻意抬高了声调,极尽讽刺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。
不过阁雷特说的倒是有理。他是被邀请来的客人,理应上,主人必须出来迎接才是,但现在主人非但没出来迎接,相反的还要客人去拜见他。所以照理上说,阁雷特是可以表达不满的。
虽然,说起来陈伯并非普通人,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,但阁雷特就是阁雷特,他就是不满这种自以为是的人的作风。
二爷听了阁雷特的话,极是不好意思,只好笑着道:「义父年老体弱,不方便走动,所以只好麻烦阁先生了!」
这二爷虽为单眼帮第二主人,但为人却仁义宽厚,不似师爷般,骄横无礼。
阁雷特也不多去理会二爷,只是不停想着待会见到陈伯,若是妹妹真的在他们手里,要如何应对。
这洋房极是豪华,它的厅堂宽大而漂亮。厅堂采用西式稍微古典的设计,并且有许多名贵的装璜。
阁雷特注意到了厅堂上正中央,悬挂着的一个灯。那灯底下挂着圆形玻璃,周围镶着无数闪闪发亮的宝石,别说那灯的价格昂贵,就算它周围镶着的宝石,也已是极贵重之物。
除此,厅墙的角落处,还摆了对大花瓶,那是中国明代的陶瓷,是当代商人随郑和下西洋时带来的,已历经几百年的历史。
两人到了楼上后,二爷带领着阁雷特来到书房门外,敲了敲门,对里面喊道:「阁雷特来了!」
里面有人说道:「进来吧!」
二爷于是推开房门,先让阁雷特走进去,自己再进去,并关上门。
那书房一样非常宽大,可以是普通洋楼客厅的宽度。
阁雷特一进到里面,便见到房里坐着三个人。
正中央,坐在书桌后的自然就是陈伯。只见他白发苍苍,体形瘦长。若不是在单眼帮寨子见到他,那根本与平常的老人没分别。一样一脸安祥,看似毫无杀伤力。
书桌前坐着两个人,其中一人便是师爷。
只见他脸上红一块,青一块,右手还包扎了纱布,显然是阁雷特致成他那个样子的。见到阁雷特,他脸上又是气愤,又是无奈。
在陈伯面前,他不好意思发作,不然早跳起来大骂阁雷特了。
另一边坐着的,是一个身穿迷彩装,象是军人的大汉。
阁雷特不等其他人开口说话,对着陈伯道:「不知老先生请我来有何贵干?」
没等陈伯开口,师爷便抢着道:「刚才请他来时,他不来;现在反而不请自来了!」
阁雷特淡淡一笑,道:「刚才有些事,所以先送几位大爷回来,待现在得空了,我才自己过来。」阁雷特转向师爷,以极具讽刺的口吻道:「若有哪里得罪了,还请这位大爷原谅。」
师爷「哼」地一声,白了阁雷特一眼。
陈伯面无表情,眼神却极是犀利,望着阁雷特,以苍老的声音说道:「久闻阁雷特先生的大名,今日一见,果然是非同凡响。」
二爷附和道:「是啊!人说英雄出少年,阁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呢!」
阁雷特道:「感谢两位抬举,但我今天来不是要听这些。」
这话极之无礼。除了阁雷特,看来世上也无人敢对陈伯如此无礼。
师爷憋了一肚子气,现在正好发出来,于是大骂道:「你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?你来这里还能由你选择话题?你要听什么我们就得说什么吗?你以为自己是谁?」
阁雷特白了他一眼,挺起胸膛,以手掌拍了一下,说道:「在下阁雷特。」这话听起来是如此有气派。
阁雷特这么自豪地说这话,自然是要告诉大家,「阁雷特」这名堂让他有资格认为自己了不起。
师爷道:「阁雷特?我今天才听说,以前我还以为是乞丐的名字呢!」
阁雷特听了,不禁气上心头,不甘示弱道:「我以前也没听说过师爷的名堂。」
师爷拉拉衣襟,道:「那今天让你知道了吧!」
阁雷特道:「是的。不过以前我还以为,是哪家给饲养的狗取的名呢!」
这一说,除了陈伯与师爷本人,其他人都不禁笑了起来。
师爷刚要发作,陈伯立刻阻止他。
师爷对陈伯极是敬重,也不敢违逆陈伯之意,所以一见陈伯阻止,便立刻忍下气来,一张脸孔却是涨得通红。
阁雷特也不去理睬他,转头对陈伯道:「我来这里,其实想知道一件事。」
陈伯依然面无表情,道:「什么事?」
阁雷特道:「我想知道,我妹妹现在身在何处?」
陈伯道:「这就是了!我请你来,也为这件事。」
阁雷特道:「不知是否在下哪里冒犯了老先生?就算真有冒犯之处,老先生也不必干扰在下的家人。」
二爷忙道:「阁先生,我想你是误会了……」
没等二爷把话说完,阁雷特便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,放到陈伯书桌上。
陈伯将名片拿起一看,脸色稍微变了变,随即又恢复原状。
那名片就是张探长刚才交给阁雷特的一张。
阁雷特道:「张探长与在下是深交,最近听说搜集了不少对单眼帮不利的资料。」
陈伯道:「是的,的确是令我头疼的人物。」陈伯说完,从书桌上拿起一个茶杯,喝了口热茶,咳了几声,随即又道:「但,现在你也不必让他知道些什么。」
现在,每个人都知道,阁雷特是故意拿出张探长之名,意图阻吓陈伯,让单眼帮不敢胡作非为。
从陈伯的脸色看来,张探长也的确是他的心头大患。
二爷见了陈伯的神情,立即将话题转开:「哎呀!阁先生近来这么久,还没请你坐下呢!」二爷拉着阁雷特,将他引到书桌前一张空椅子上坐下。
阁雷特也不理会各人,就这么坐下翘起脚来。
这目中无人的模样令师爷极生气,却又不便在陈伯面前发作。
师爷无法忍受阁雷特的无礼,气得站了起来,对着陈伯道:「我先出去。」便走到门口。
临出去前,狠狠瞪了阁雷特一眼,才气呼呼地离开。
现在房里只剩下四人。
陈伯道:「阁先生千万别生气,师爷脾气是暴躁些。」
阁雷特「哼」了声。
陈伯道:「不知阁先生对我是否有些误会?」
阁雷特道:「这些不重要,我只想知道我妹妹现在在哪里。」
陈伯道:「你以为我拐走她了?」说完哈哈干笑了起来。
阁雷特奇道:「难道不是?」
二爷道:「阁先生,我看你是真的误会了!」
阁雷特道:「是吗?」
陈伯道:「阁碧绮是阁先生的妹妹吧!」
阁雷特道:「是的!」
陈伯道:「那就是了!这次你的加入是理所当然的!」
阁雷特道:「加入?加入什么?」
陈伯道:「寻找你妹妹。」
阁雷特道:「寻找我妹妹?」
说到这里,房中其他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。
阁雷特这时更是奇怪,就算碧绮真是失踪了,又何须单眼帮的人来为他操心,急欲寻找碧绮呢?
阁雷特这时极是烦躁,所以努力令自己冷静下来。
阁雷特静了片刻,对陈伯道:「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,到底是怎么一回事,有谁可以告诉我吗?」
陈伯笑了笑,道:「你所知多少?」
阁雷特摇摇头:「我只知道我妹妹一天没回家……」顿了顿,阁雷特又道:「然而,刚才单眼帮的人找过我。我猜想我妹妹的失踪,与单眼帮有关。」
其他三人相互对望了眼,仿佛告诉阁雷特,他们没想到阁雷特竟然会这么想。
阁雷特又道:「我来这里只为我妹妹。」
阁雷特是直话直说,也不想再跟他们瞎猜胡说些什么。
二爷道:「阁先生,你不知道碧绮跑哪儿去了吧?」
阁雷特道:「你们知道什么就快说!」
二爷望了望阁雷特,道:「山。」
阁雷特道:「山?」
陈伯插嘴道:「你妹妹和几位朋友到这附近的山林里,现在都不见了!」
阁雷特道:「那与你何关?」
陈伯又喝了口热茶,道:「我有个女儿,名叫玲玲。是你妹妹的好朋友。」
阁雷特道:「你的意思是说,你女儿也是失踪者之一?」
陈伯点点头。
阁雷特这时轻松了下来,心想:既然碧绮的失踪,与单眼帮无关,那事情就没那么棘手了!
于是,阁雷特道:「那还不简单?进山林里寻找就是了!何必如此神秘的?」
陈伯道:「没那么简单。」说着站了起来,走到窗台前,独自凝望窗外。
陈伯的身形,是那么的高瘦。虽然年轻时,他是一条硬汉子,但人始终抵挡不了岁月的无情。现在,他也不过是个老弱不残的白头老翁。
阁雷特正自奇怪,二爷忙解释:「我们在警方接到投报前,就已知道这事。」顿了顿,二爷续道:「义父因为担忧女儿迟迟未回家,所以早命令人搜遍全城。后来我们发现,城郊山路旁停着一辆跑车,是一位名叫小福,与玲玲极好的朋友。」
阁雷特道:「所以你们断定他们进入山林?」
二爷道:「不!我们还到过几家杂货店、购物中心等查过,他们确实买了些手电筒、食品、镰刀之类的物品。」
阁雷特道:「那也不能断定他们进入山里啊!」
二爷道:「为了确定事情,我们派人查过,山路各处都留有他们进入的痕迹。」
这时,一旁一直安静地听着众人交谈,身穿迷彩装的男人突然开口道:「过后,我们派出的搜寻小队,也频频电传来,说他们找到了失踪者遗留在山里的各种物品。」那人说话口音粗犷,显然是粗人一个。
阁雷特道:「这位是……」
二爷道:「他是我们聘请的搜寻小队队长,罗奇先生。」
罗奇自我介绍:「我是一位退伍军官。」
阁雷特道:「幸会。」说着,与罗奇握手。
二爷道:「原本这事也不需麻烦阁先生,但……」
罗奇接道:「但……实在奇怪之至。」
两人的神情看来怪异非常。
阁雷特觉得奇怪,大概也明白了一二分。
通常,别人会会寻求他帮助的事情,大概也只有奇异的事情。
阁雷特知道,这次单眼帮找上他,绝非因为碧绮是事件中的主角之一,而是因为这次的事件,有其离奇的地方。
单眼帮既然已经找来了罗奇,聘请他的搜寻队伍,已可见事情的严重性。
若真要寻找登山失踪者,找来登山队伍进入山林搜寻就可以了,何必请来象罗奇的这类武装搜寻队?
罗奇停了会,继续说道:「我们的搜寻队队员,除了两位山路的响导是登山人员外,其他全是退伍军人。」
罗奇望了阁雷特一眼,见他沉默不语,便续道:「换句话说,全是拥有丰富作战经验,曾历经大场面的武装战士。」
阁雷特道:「要寻找登山失踪者,找来登山队伍进入山林搜寻就可以了,何必请来这类武装搜寻队?」
二爷忙道:「事情是这样的……我们听说那山林里前阵子发生了件奇怪的事,所以请来了罗奇先生……」
阁雷特没等他说完,便道:「那只是传闻!」
二爷道:「不是的,我们确定真有这回事。」
阁雷特道:「嘿!那倒有趣了!」
以阁雷特的个性来说,若真是有此古怪之事,那的确有趣。
罗奇道:「我们姑且不必追究这些,阁先生也不必理会陈伯为什么会请我来,那自然有其个中原因。现在重要的是,需尽快找出失踪者。」
阁雷特与二爷先是一呆,转念一想,罗奇的话的确有理。
于是,阁雷特正色道:「那现在怎样?他们还是搜寻不到失踪者?」
罗奇道:「应该还没有搜寻到失踪者。」
阁雷特道:「为什么说“应该”,难道他们没和你联系?」
罗奇与二爷相互望了一眼,罗奇道:「之前有……但四个小时前……」
阁雷特道:「如何?」
罗奇一一手不停拍打着颈部,显然他有些不解的地方。
罗奇极力沉思了会,回答道:「我们与搜寻小队失去了联络。」
阁雷特道:「也许联络系统故障了!」
罗奇摇摇头道:「不是。」
阁雷特奇道:「这就奇怪了!既然不是,那为什么会失去联系?」
罗奇道:「在我们最后一次的联系中,对讲机那里传来了……」
这时罗奇停了下来,并现出极其古怪的表情。
阁雷特望向二爷,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,但二爷同样现出了不安,且奇怪的表情。
阁雷特急道:「到底怎么了?快说!」
这时陈伯突然转回头,对二爷道:「二儿,让阁先生听听。」
二爷答应着,赶紧按下在书桌上的一个小型播音器的按钮。
陈伯这时又回他的位子上。
播音开始前,二爷对阁雷特道:「这是我们当时录下的通话。」
罗奇补充道:「听了你就明白。」
接着,书房里的人都沉默下来,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录音。
当然,这搜寻队并不是仅以收音机这种简单的仪器,与其他队员联系。他们所用的仪器乃先进的联系仪器。
录音之所以会以收音机播放,全是因为不想劳动陈伯亲自进入中心指挥部。二爷于是将所有搜寻队的联系,所有指挥部与进入山林队员的对话,全抄录在卡带里,再交给陈伯。
只听见录音机里传来“沙沙”之声。不一会儿,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。
『――――飞鹰、飞鹰――――』(飞鹰自然是搜寻队的代号,也是搜寻队与总部联络的代号。)
『飞鹰,有何发现?』(这是罗奇的声音。)
『――――我们发现了一颗头颅。――――』
『什么?』(有必要解释,这是二爷的惊呼声。)
『别急,我问问看是怎么回事。』(顿了顿,罗奇继续与队员联系。)
『详细解释。』
『――――象是男人的头颅。――――』
『还发现什么?』
『――――这――――这――――有些奇怪――――』
『什么?』
(等了良久,对讲机没传来任何声响。于是,罗奇再次催促。)
『还发现什……』(没等他说完,另一端却传来了噪杂声。)
『――――哔――――啊――――准备枪械――――哔――――』
『怎么了?飞鹰、飞鹰。请回答!』
『――――啊――――哔――――哔――――那里――――』
『飞鹰,到底怎么了?请回答!』
紧接着是各种噪杂声,以及罗奇紧张的传呼声。
到了这里,陈伯按停了收音机,神色凝重的望着阁雷特。
「很明显的,他们遭到了袭击。」罗奇道。
「而且很有可能已全部丧命。」陈伯接口道。
阁雷特道:「何以见得?」
罗奇道:「之后我们还尝试联系队员。我们联系系统及机器并无损坏。」
既然机器完好,但却没人回应,很明显的,另一端是没人了!
所谓‘没人了’的意思是说,他们很有可能已死了。
以当前的情况看来,碧绮的处身更为险恶。
阁雷特万万没料到,碧绮竟然会卷入传说的离奇事件中。
这与被单眼帮劫持更为危险。
以以往的经历来看,这次的事件较为凶险,因为它涉及了一个邪恶的传说。
现在的问题是:到底传说是真还是假?是真与离奇事件有关,还是人为假像?
「要救出碧绮,首先要查查事情的真假。」阁雷特这样想着。

待续……

4 条评论:

  1. 这是新一代的卫斯理吗?风格很像而且也很好看,几时会再继续放接下来的故事,很心急要看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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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企图创造类似卫斯理的人物,还请多多支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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